第202章(1 / 1)

腕间红绳,艳得像月老?手中?的线。

天光未透,观沅在锦被中?猛地?睁眼。

枕畔残留的茶香缠着荷花甜,她慌忙去摸手里,没有,没什么玉蜘蛛,只有一块雕成荷花形状的白玉坠子,是窦炤送的,如今串在手上戴着。

身侧被褥忽地?一沉,窦炤端着药盏从屏风后?转出?来,衣服未换,玉冠微斜,眼下泛着青灰:“终于醒了?寅时三?刻突然吐血,魂都快被你吓飞,还好太医说你是梦魇,不然你醒来就要替为?夫守寡了。”

话里调侃着,掌心却贴在她额间试温,“梦见什么了?哭得惊动?整院丫鬟,不知?道的当我欺负你。”

窦炤将药盏凑到她唇边:“一夜没睡,特意为?你熬制的枇杷膏,说是治惊梦……”

话未说完,观沅忽然扑进他怀里。

药盏“哐当”翻在脚踏上,褐色的药汁浸透她雪白寝衣。

窦炤僵了僵,终是叹息着将人箍紧:“笨手笨脚,白费我守了半宿的炉子。”

观沅趴在他怀里,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还不是怪你昨日突然提起萧红锦,说她病得严重非要请你去看看才能好。”

“萧家送来的帖子早扔了。"他揉着观沅轻笑,“哭成这样,倒像为?夫真要去会什么红颜知?己,她萧红锦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能信她?”

袍服领口已被揉得起了褶,观沅抬头瞪他,鼻尖还泛着红:"你说的时候分明十分得意,就是要去探望的样子。"

“原来是吃醋了。”窦炤突然将人抱起,惊得观沅攥住他玉带,“那好吧,今日哪儿?也不去,陪娘子在家办公。"

晨光透过?茜纱窗棂,落在紫檀书案堆积的公文案卷上。

观沅赤足蜷在窦炤怀里,看他执笔批注时,腕间红绳随动?作轻晃与梦中?不同,此刻绳结下坠着的不是玉蜘蛛,而是那颗黑棋子。

虽然当初送给了她,但?她觉得既然是他娘亲的遗物,理应给他带着才对。

她突然伸手去摸那黑棋子,想试试看与黑蜘蛛有没有相似之处。

“别动?。”窦炤突然咬住她耳垂,“再蹭,可要去床上办事了。”

观沅一颗心快跳起来,手指不由自主攀上他臂膀,“二爷,你说,这世界上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和另一个你?”

窦炤来了兴趣,微微挑眉:“哦?另一个你和我,是什么样的,也有我这般英明潇洒举世无双吗?”

观沅斜眼看他:“另一个二爷可温柔了,全心全意爱我,一点苦也没给我受,不像某些人……哼!”

“温柔?”窦炤炸了,“什么温柔?哪里温柔?你确定你喜欢温柔的?”

观沅嘴硬:“自然,谁不喜欢温……”

话未说完,唇已被封住。

窦炤丢开?公文将人压在案上:“这可是你先惹的。"

蜜糖般的情意在齿间流转,观沅情不自禁在他耳畔呢喃,“二爷,阿沅,真的好想你。”

男人呼吸突然粗重,公文散落一地?,镇纸骨碌碌滚到博古架下,架上那只天青釉盏轻轻晃动?,映着纠缠的人影。

观沅在渐沉的意识里模糊想着,檐角冰棱终究会化?作春水潺潺,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原是混着茶香的毒舌,那些在雪夜里摔碎的旧光阴,正被某人用滚烫的掌心,一点点焐成新夏里盛放的并蒂莲。(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