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羊说完,起身离开,雪衣尊者送她出门,其他人也都退下了,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白敬贤与凌元仙君。

眼见凌元仙君忽然拔出一把剑,白敬贤眼皮蓦地跳了一下,浑身骤然绷紧。

然而凌元仙君却只是朝她招手,光滑的地面上倒映出她随和的影子。“过来,看看我新得的这柄剑。”

白敬贤便谨慎地上前鉴赏。

只见凌元仙君捧在膝上的宝剑长有三尺三,剑面如镜,剑柄朴实无华,白敬贤先有些迟疑,“这把剑没开刃?”随即便笑道:“到了仙君这个境界,即便是用一把没开刃的剑,也是天下无敌。”

凌元仙君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哪里有什么天下无敌,即便是坐在我这个位置,还不是要在大势面前让步?”她说着微微叹息,“一日不到合道期,就一日要受这天下人的掣肘。”

白敬贤道:“这一次也是事出突然,当时迟一悬闯入了我为经天准备的红尘镜中,他又是个急性子。等我发现时,那段影像已经传得满天都是了。还有不少修士堵在我山门口要个说法,连东辰洲的那几个二流门派也着人来问,我若是不尽快表态,霸刀门的声名就毁了。”

“此事既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压不下去,与其让那别有用心之人把矛头对准仙盟,还不如敞开大门解决此事,您命人打开万虚境,让天下修士见证这个案子,不也是想要尽快平息此事吗?”

白敬贤笑道:“好在这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是啊,总不能让人牵扯到三大宗上头,要不然就太麻烦了。你想的,也正是我想的,倒是我先前误会你了。”凌元仙君一边擦拭宝剑,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对我早有不满,所以半推半就帮迟一悬将此事闹大。”

白敬贤面色不变,“仙君,我干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当时要不是那小子将影像传了出去,我早就悄悄将此事压下了。再说,我只是厌恶那贪心不足的王不化,退一步讲,就算我心里有什么怨怼,也绝不敢冲着仙君来。仙君待我的恩情,我没齿不忘。”

凌元仙君端详她一会儿,转了个话题,“说起来,你觉得迟一悬如何?”

白敬贤看起来对迟一悬十分不喜,“一个莽撞天真的小子,没什么独特之处。”

凌元仙君:“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是元婴中期,资质可比我当年还要出色,数遍仙洲,也只有惊寰与其相当了,可惜那孩子……”

提起步惊寰,凌元仙君露出些悲哀之色,“不瞒你说,他走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惊寰回来了。”

白敬贤继续说迟一悬坏话,“他哪里能跟惊寰相比?您别看他今天那样,都是装的,他在东极洲建了个小国,天天就跟那些凡人混。身上一股子凡人的浊气,经天带着他在我门内住了半个月,那味儿才散了的。”

“况且,他再天才,这辈子也就止步于化神了,哪里能与仙君您相提并论?等他寿元耗尽,无论如何也无法更进一步时,就该明白他今日究竟错过什么了。”

凌元仙君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不错,错失我这样一位师尊,他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她笑盈盈对白敬贤道:“既然迟一悬身上都是毛病,就别让你的儿子和他玩了,将经天送到我这里吧!”

白敬贤面色终于微微变了,“经天皮得很,平日我管教他两句就要和我吵,当不得仙君教导……”

凌元仙君:“也不必我去教导,无忧宗那边送过来不少命丹,让他吃一些,尽快结婴,也免得被个一身浊气的小子落下太多。”

白敬贤已经察觉到了那股萦绕不散的冷意,但她仍旧说道:“令仙君失望了,经天这孩子脾气倔强,受伤了连个丹药都不用,更消受不了命丹。”

话没说完,凌元仙君已经一掌按在了她肩头,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真是,一边说着没有怨怼,一边又屡屡拒绝我,也是叫我伤心。”

白敬贤嘴唇微微哆嗦着,恭敬道:“求仙君饶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