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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蘅从律令勘定扯到具体执行起来的工作分配,都颇有些见地,便是有漏处,边上还有个给她打手势“作弊”的。
到最后,官家都有些期待了,与吴飞章议论着:“吴叟可觉得这女郎有故人之姿?”
吴飞章笑道:“这世道做买卖的,似谢娘子与虞娘子身上仍带侠肝义胆,甚少见。”
说到侠,官家自然也想起来只身入险的剑客来,这般忠肝义胆之人,竟是去年武举落了榜的,不应该,于是道:“赐他金百两、钱千贯,再从百户做起。”
剩余的几个,虽各有所求,都不要金银钱帛,官家仍赏了,还是重重赏。
做给旁人看着,忠君爱国便是这样的好下场。
至于谋逆的、同党,都城楼上挂着呢。
事情得以这般顺利,不光是太后劝说之故。官家想起小时候,自己最盼望的便是旬日,每至旬日,不仅不用念书,那位尚书家的小娘子还会进宫,先寻爹爹说正事,再来寻母妃也就是太后聊天解闷儿,自己坐在一旁玩耍,听了不少去。
有时是派去远洋的内侍有了回音,登上一片岛屿,收集了许多国朝没有的作物种子,有时是从外邦人手中买回来马匹生养了一批健壮的小马驹……她待人亲和热情,从不疾言厉色,却让人感到信服。
官家想起这些旧事,仍历历在目,目光再落回到与他谈条件的虞蘅身上,那纤细**身影一点一点与故人重叠。
只那时的据理力争,碰上晚年身体不好,刚愎、任人唯亲的先帝,便成千古罪。
委实是有些生不逢时。
回住处路上,虞蘅也这么与谢诏感慨,“谢祖母生不逢时。”
她道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还是当年谢萱种下的善因,在今日结了果,否则再来十个造反的端王,她再折损十条画舫进去,也不会有今日这么顺利。
官家脾气再好,也不是被跪一跪就任人摆布的软蛋儿。瞧瞧对端王的处置,一家子抄斩,砍的砍,流的流,丝毫不心软。
虞蘅不以为凭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却相信官家与太后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一双因谢萱事被先帝冷落,后来几年饱受人情冷暖、在冷宫相依为命的母子,直至先帝病重,时日无多才改了主意被接出来,也没有因此心生怨怼。
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