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说我还没想好,但我听过一个特别好的爱情故事,很想把我的故事也写成那种风格。程开说:“那你讲讲吧。”
于是我把我头天晚上刚刚从韩松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讲给程开跟江南听。那个故事其实是一篇小说,是苏童写的。故事说的是在一个小镇上,有一对夫妻,女的高挑漂亮,男的却其貌不扬,人们都觉得他们俩不般配,可是他们却特别特别恩爱。有一天,妻子生病去世了,丈夫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悲痛欲绝,他只是万分平静地说:“她走了,我便也活不过今天。”当夜,丈夫毫无先兆地去了,时间是零点整。
故事并不复杂,结果却是令人震撼的。尤其是配上韩松的嗓音,不动人是不可能的。我觉得这个故事美极了,我若是能写出这种小说来,自己都会奉自己为天才。许多许多年以后,当我也开始写字赚钱的时候,我才明白,能写出那样故事的人,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
程开听完这个故事微微笑了,“韩松昨儿晚上刚讲的你就想盗用啊?”
我傻愣愣地张着嘴望着程开,“你也听广播啊?”
江南的左臂撑在桌子上,左手托着下巴,“他天天听广播,弄得我天天睡不好觉。”
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喜欢那种半夜里谈心的节目,因为韩松每次读听众来信都是女孩子的信,相当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写信给韩松,跟他倾诉自己喜欢上了班上的谁谁,跟他倾诉自己有多么烦恼云云。韩松面对这些来信从来都是用带笑的温柔声音回答:“你还如此年轻,还不能完全认识到爱情的全部含义,等到你有一天真正成熟起来,真正明白爱情的时候,你便会忽然发现,现在的这些,不过都是年少懵懂的心事而已。”
韩松说起“懵懂”这个词,我立刻想到了远在上海的徐志。因为有徐志,所以我不必把自己的心事跟素不相识的韩松去诉说,我觉得徐志懂得一点儿都不比韩松少,有时候徐志说出的话比韩松还要有深度。只不过徐志没有韩松那样美妙的声音罢了。
说来说去,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程开也会如我一样每天晚上在黑暗里听韩松讲故事的,我估计这要是换成别的女孩肯定会觉得程开女气,可我不,我在觉得程开一定很细腻并且一定柔情似水。
“你要是真的写了这种故事,还是拿去投稿吧,学校艺术节你还是别去招惹。”程开说着,继续修理他那支破圆珠笔。
“你可以写写亲情什么的,像程开上次写的作文儿似的,肯定能挺好。”江南给我的这个建议倒是极为不错的,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出程开的那种能让人流泪的款款深情。
后来我真的写了一篇关于亲情的文章,这篇文章在艺术节上得了最高奖,据程开说,他看了之后觉得特别感动。我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我那篇文章题目叫《玻璃脆》,写的是我爷爷奶奶。程开说他印象最深刻的是里面的一句话:“忽然又看到了爷爷苍老的背影在那株‘玻璃脆’前徘徊,我在一瞬间明白了爷爷为何如此钟爱这美丽而脆弱的花儿,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花儿只有在爷爷的照料下才能完好无损。那是奶奶年轻的生命变成的花儿,用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来报答爷爷一生一世永不改变的刻骨深情。”
“说到底,”程开说,“你写的其实还是爱情,可只要不那么明目张胆地写,老师就能给你面子,因为你写的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程开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周身都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颤抖着的温暖,我努力回想,才想起这种温暖的来由――上一次程开受伤之后在走廊里忽然握了我的手。
艺术节的时候轮到四班值周,陆璐和陈冰冰被派到了我们班所在的走廊里――你知道那种制度么?值周期间,每层楼的走廊两侧都放着一张双人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女孩子,一边学习一边东张西望,每天早晨帮着老师办公室打热水,全天候地等候老师们的差遣――她们俩不偏不正地正好坐在了我们班门口,两个美女让我们班这帮男生饱了整整一个礼拜的眼福。
我和程开下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