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六王只是轻应,似乎还在听,秦厚土继续往下说。

“暖棚之法要到量大,得与工部相商布置。然造价高,几位同僚认为只能用于官田……”

“嗯?”六王轻轻一声,秦厚土急忙再解释。

“微臣祖家清贫,杜夫人所讲之物,臣认为简陋些,以竹子或木片裹泥取代,即便差些,不难办置。臣已邀工部安大人等商议,再辅以埋肥暖土、搭个简易挡雪之物,即便无法在雪中大收春菜,应付民间过冬应是足够。”

方法可行是肯定的,毕竟杜丹都种出那么多菜了。

可成本高,民间整不出来;难度高,民间学不来,派员下到各地去教得人手经费,要考量的事多,方方面面的规划订定,需要时间。

听完秦厚土的话,曲祯逸掀眸。

只余光瞧见六王的秦厚土立即将头压低。

“商议之日订于何时?”

“禀王爷,两日后。”

“将杜丹也带去。”

秦厚土稍愣。”农粮司这儿几位同僚与杜夫人有过交谈,知晓杜夫人本事,可工部那边……”

曲祯逸眼神过来。”工部那边怎么?”

秦厚土再度将头压低。”杜夫人贵为相爷及宣武将军妻主,谈吐有礼,本领不俗……然杜夫人是白身,这回还有工部几位大人在,臣担心有人言语不敬,坏了杜夫人的好意。”

“既是她提的意见,其中细节有她来讲,莫不该更详尽?”

“是如此。”秦厚土硬着头皮道。

“利于国之事,谁有不满?”六王嗓音淡淡。

“臣不敢!”秦厚土大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脑袋伏地。”杜夫人有能,微臣与同僚敬之重之,不敢轻待!”

“如工部异论,你当如何?”

“臣当以身相护,绝不教杜夫人受了委屈!”

“抬头。”

听那淡淡嗓音,秦厚土颤颤兢兢,将头仰起。

那双异色瞳瞧了他一会儿,轻浅扬唇。

“下去吧。”

“臣遵令。臣告退。”

秦厚土再度磕头,以跪姿后退爬了几步,才起身退出去。

于是当天杜丹收到秦厚土的邀请,看完信的她蹙着眉,心里忐忑。

这些日子来她和那些农官交谈,能感受到专业上的极大差距,若非秦厚土威望,担保在先,那些人怕是搭理她的意愿都奉欠。

信中秦厚土也说得明白,工部是七大部之一,来的几位大人若言语有得罪,他定会相护,要她安心,也请包涵。

杜丹不是不能理解。

专家的领域,一个半吊子想进去掺和,就要有被白眼的心理准备。

有些忐忑,但不可退。

迎难而上,得往前。

思量着这事,她隔天跑了一趟五爷那儿,将这事告知他。

曲祯逸应声表示知道,杜丹又问:

“秦厚土似乎不知你我关系?”

她想起信上,秦厚土提了相爷,提了将军,就是没提六王。

“是不知。”

“你可知现下外头,穆谨和英君入门之事传得热烈?”怎就独少了他?

咱们妻主有些被搞胡涂了。

三侍入门办得低调,这事一直隐着。直到前些日子,在凤临遇上那怪人大声嚷嚷,才给传开来。

世上没不透风的墙,能预料到这日,奇的是那人嚷的是穆谨,英君却与之一并传开。

相爷和将军共侍一妻……惊讶、叹息、好奇、强作镇定……

她与农官们相处时,正好见证了各种复杂情绪,可同时心里奇怪。

四爷、六爷都给传开了,中间空的五爷是咋回事?

“氏族子弟婚事,要对族里交待,人多口杂,难免将话传出去。”五爷说。

“那你……”

“谁敢?”

五爷唇角有笑孤,轻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