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段深刻的记忆,比如那个带给他深刻记忆的人。

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燕溪山都在哄她留下。他仗着人家单纯年幼,像只大尾巴狼一样。

“你给它起了名字,你就要对它的一生负责。你负不负责,你要是不负责的话,它就不让你摸了。”

“你喜欢鸡蛋是因为喜欢圆圆的东西还是热热的东西?不过那不重要,你只要留在这里,每天都能摸到鸡蛋。”

“做我妹妹很好的,我保证,你以后遇到的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你,当然也包括我。诶……你一直看我干嘛……又提脑袋的事,对不起,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你前两天不是原谅我了吗。”

“………”

后来她突然走了,燕溪山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他有一腔爱恨憋在胸膛里无处发泄,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恨什么。

恨父母的欺骗,恨他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其实都不是,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他是爱父母的,只是他的爱看起来也像在恨。

他的情绪高涨,堵在胸腔,但是突然,他的父母去世了,他胸膛堵了那么长时间的那口气就这般轻飘飘地散去。

他不再怨天尤人,他变得悲伤又沉静,他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现实没有再次给他想清楚的时间,他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了代价。

燕溪山拔掉了手背上的针,抬起手看指骨上圈的戒指。

那枚红色的,像她的眼睛,又像他的心脏。

他看着看着,忽然心里一片迷茫。

你走后,我经历了太多。

我长大了,但我现在突然分不清楚,我努力寻找你是出于爱还是执念。

房间门被敲响,燕溪山放下了手臂。

邹夜进来,他看到了被拔掉的针,但什么也没有说。

他把一个蓝色的盒子放到床头柜上,低声:“老板,这是庭爷让人送来的。”

里面是很多小小的玻璃药瓶,瓶子上贴着蓝白的标签,里面有一颗白色的药丸。

燕溪山拿起来一个,对着灯看了看。

“这是什么?”邹夜问。

“邪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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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它是药

其实邹夜知道这是什么。

庭爷的人送过来时说了,让他劝着他老板吃下。

但他是老板的人,只会听老板的话。

所以他不说,不会干涉他的任何想法,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东西送到后他就出去了,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又悄悄进来。

看到床上的人又睡过去,他出去叫医生,换个新的针头,重新给他扎上。

燕溪山平日觉浅,今天应该是发着烧的原因,半点意识也没有。

邹夜每隔两个小时都会进来看一次,看看他有没有醒,看看桌上的药有没有动。

燕衔云也会偷偷进来,不过他没什么正经事,他就是单纯想来。

他有一次抱着小兔子进来,兔子很安详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他像嫦娥那样围着床边转一圈又走了。

出门,刚好碰见邹夜。

“小云少爷,您带着兔子进去干嘛。”

燕衔云说:“我想让它给父亲赐福。”

“………”邹夜欲言又止,哄着他离开:“您别带兔子进去,万一老板醒来看见,您又要挨顿骂。”

“好吧。”

燕衔云抱着小兔下去,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父亲床头的是什么药?那个小瓶瓶里的。”

邹夜微怔,随后面不改色:“治疗发烧的。”

燕衔云哦了声,收回视线,显然是信了。

“怪不得七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看着父亲吃下去。”

他恍然大悟地嘟囔一句,转身下楼。

邹夜僵硬地微笑着,燕衔云一走,他立刻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