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仿佛看不见他们饱含仇恨的眼神,他心理素质很强,面不改色地在保镖们仇视的注视下,推着长笙往里面走。

最后,他停在邹夜跟前,没有再前进一步。

两人在四个小时前打过架,现在邹夜的头上还留着大片的伤。只简单地把血擦干净了,伤口还没处理。

看到他脸上狰狞的伤口时,长笙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她摊开手,将自己握着戒指的手往前送了一点。

她的手心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看到那枚熟悉的戒指时,邹夜的瞳孔滞住,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在顷刻间变得红通通的。

他在给燕溪山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戒指没了,这个戒指他平日里一直在戴着,除了他自己,没人会取下来。所以如今戒指在长笙的手里,那便是他自己放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出无限的复杂感情,他已经不知该怎样面对她了。

虽然小姐是无辜的,但老板确实是为她而死。

他控制不住地怨她,因为他觉得,老板本来不用死的。

当初,先生和夫人把他送出国、耗费重金为他建血库,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防着所有人,可是没想到,在他们去世六年后,他亲手把自己的心脏送出去了。

邹夜的身后躺着的就是燕溪山,他垂下头强忍泪水,往旁边挪开两步,开口时,嘴唇也在颤抖,他竭力克制住。

“老板去世了,我们要带他回燕家,这枚戒指是他送给您的,您留着做个纪念吧。”

听到他的话时,长笙瞳孔颤抖,她移开目光,呆呆地望着他身后躺着的人,心里仿佛坠了一块沉铅那样压抑。

时间在此刻凝固。

220:她的眼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哀寂与沉痛。

其实这个距离足够长笙确定了,但她还是想再往前一点,直到她真真切切地看到燕溪山的脸,她才愿意相信那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因此她抬起头看向邹夜。

她素来苍凉冷漠的眸子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安,这让原本想要告诉她真相的邹夜看一眼就心软了。

他无可奈何地别开脸,将白布缓缓盖上,瞥都不敢往那里瞥一眼,僵硬地说着赶人的话。

“您看完就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我们…我们也准备走了。”

监护仪上显示,长笙的心率波动剧烈。

在离开ICU之前,护士叮嘱过,一旦发现这种情况,要立刻送回ICU内接受治疗。

因此,弗朗西斯握着轮椅,想要推她回去。他用了力,轮椅却纹丝不动。

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受从长笙的心尖涌出,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记忆片段清晰至极,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六年。

回忆越清晰,眼前的一幕就越显得残忍。

身旁有人在喊她,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就机械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她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好像有东西堵在她的喉头,不上不下,万分难受。

相比之下,身体上的疼痛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在万分压抑与各种各样复杂情绪的侵蚀下,她仍旧是默默地望着他,她的眼底涌出点点泪光,像被砸碎的星星碎片。

她依旧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那些破碎的光影在她的眼睛里相聚、交融,凝为一体。

她宝石般的双眸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软化了所有的冷漠和荒芜。

在她眨眼的时候,大颗的泪珠脱离了她的眼眶,从她的瞳里直直地坠下去,那一瞬间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在这颗眼泪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它晶莹的像珍珠,像沉寂已久的黑森林落下湿淋淋的小雨。它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意料之中,在意料之外。

长笙流下了第一滴眼泪,她的所有情感都融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