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哪一步呢?
“去病,你这府上,什么东西没有,就算不小心扔错了,你也不用对他发这么大火吧?”卫青的神色微有些沉下来,“什么奴才的,人家也是爹娘养的好好的一个人,当真低了你一等么。”
霍去病一愣,怔怔看着卫青,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他明白卫青并不是因了自己的出身而敏感那“奴才”二字,而是正因为他自己经历过,所以比旁人更会注意尊重和善待他们, 而自己这样轻贱他们的态度,怕是叫卫青不悦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他挠头低语到。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并没有更多的花工夫纠缠于言语,他确实是感到后悔了,也相信卫青会明白他的心情。
“他扔了你什么东西,真的很重要吗?”卫青语气果然柔和下来,温言问到。他亦看得到霍去病脸上委屈又期盼的神色,想是真被扔掉了什么宝贝东西才会这么失控吧。
“是那把木头剑。”霍去病刻意加重了声音说到,看卫青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的神色,他不由有些失望。正想开口解释,又听见卫青略有些惊讶的说,“是那把木剑么?那都是多久以前的玩意了,你还留着?”
果然是这样吃惊的语气,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酸楚。舅舅果然并不理解一把十多年历史的陈旧木剑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那把剑对我很重要。”胸口好象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有隐约的压迫感,由此而说出来的语声也变得格外低沉。
卫青看他一眼,笑了笑,“骠骑将军既然这么喜欢木头剑,若不嫌舅舅年纪大了手艺退步的话,我再给你做一把吧?”
霍去病猛然抬头,正看见卫青冲自己笑着,儒秀眉目舒展着,和悦的脸上带着些温和的调侃笑意。不觉心头一跳,转念间少年心性一起,便笑开了道,“好的好的。”一面便上前雀跃的拉起卫青转身往后园方向走,“后头有棵大槐树,跟当年那棵差不多粗,正好就着新鲜材料。”
卫青一愣,一时接不上话来。他本来绝不长于与人玩笑,随口对霍去病说上那么一句,已实属难得。现在霍去病这么一说,他倒真是哭笑不得。霍去病也不管别的,当真拉着卫青的手便一路往后园去了。感觉到卫青手心柔韧的触感,他刻意放缓了步调,慢慢走着。春天里的风绵绵的吹过来,两旁的树叶全都婆娑作响,应和着地面上随风摇动的明亮光影。
那时他拿着卫青递给他的木头剑,鼓着腮子说,“怎么是木头的呀,没劲。”
卫青笑笑,摸着他的头问,“木头的怎么就没劲了呢?你看舅舅把它削得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哪有。”他攥着还闻得到木质清香的暗黄色剑身,撇着嘴认真说,“你看,一点都不亮。”
卫青愣了一刻,突然抱着他笑起来。他把小小的脑袋倚在舅舅温暖的胸口,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剑呢,到底是危险的兵器。你看,你还这么小,万一不小心弄伤自己怎么办。这木剑只是暂时的,等你再大一点,舅舅一定送你一把真正的,亮闪闪的剑给你,好不好?”
“好啊。”他把头从卫青怀里抬起来,伸手勾着卫青脖子,把小脸凑过去挨着那白皙脸颊,在他耳边呵着气说,“舅舅说话要算话。”
“这树生得正好,砍一枝下来不是可惜了么。”卫青脱开他的手,上前抚着槐树深青色的粗糙树干,问头问他到。
霍去病一愣,猛然回过神来。
“去病,你不舒服么?”
“啊?没有,没事。”他赶紧答到。
“真的没事么?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请大夫过来瞧瞧。”卫青见霍去病口里虽说没事,神色却仍旧是恍惚得很,目光也一直有些古怪的盯着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转身走过来挨近了问到。
“真的没事!”霍去病见卫青陡然近身过来,竟突然有些不自在,加重了声音强调到。隔得这么近,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深栗色眼睛里温柔的关切之意,是如同秋水一般深沉而熨帖的温暖。“舅舅,我不想搬出来的!”某种情绪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