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焉挡在榻前,“与你阿爹赔不是。”

乘轻舟咬着牙瞪着眼,与平素温良的模样大不相同。

“自然……不是,”

他鼻中喘着粗气,

“花间酒庐与我何干?整个清霄丹地又与我何干?”

“李爹爹,你若非看重阿爹,岂会花心思教导我半句?清霄丹地又哪里容得下我!”

“早先阿爹不肯看你一眼,你可是连收我为徒都不愿意的。”

“你……”

乘白羽眼前空白一瞬,中心如煎,“怎会这样想?”

“还有霜扶杳,阿爹你问我关不关心他,怎么不问他关不关心我?”乘轻舟继续逼问。

“他怎么不关心你?”

乘白羽真的吃惊,“他数十年不敢独自踏出清霄丹地的半步,几次冒险到仙鼎盟寻我,都是为着你的病――”

“根本不是!”

乘轻舟粗暴打断,“他是为着偿还你的救命之恩。”

一指李师焉,“为着偿还他的收留之恩!”

咻――

李师焉腰间红翡葫芦疾飞而出,直直拍在枯弦剑背上,乘轻舟脊背一塌跪倒在地。

李师焉居高临下擒住乘轻舟颅顶:“雪母给你下什么迷心智的符咒毒物?”

“莫为他寻借口遮掩,我神识已经探过,他身上干净得很。你让他说,”

乘白羽白着一张脸,

“还有什么怨气?让他说。”

“说便说!”

乘轻舟眸色漆黑,

“说到底,贺盟主也没有另娶!不仅没有另娶,送你‘下葬’时他形容佝偻,简直如同凡间病入膏肓的老者,肝肠寸断,一夜之间须发全白!”

“阿爹,”

乘轻舟问,“你以前说你与贺盟主两看相厌,其实,只有你厌倦了吧?”

李师焉一派冷凝,对乘白羽道:

“我就说你不肯言贺雪权之过,总要埋下祸端。”

乘白羽未答,直直望向乘轻舟:

“阿舟,从前你选佩戴凰羽,如今是后悔了吗?”

“至少祖母会真心疼我,”

乘轻舟避而不答,只盯着乘白羽即将临盆的肚子,

“原本便没有人真正关心我,往后这个孽种降生,更不会有。”

“……你说什么?”乘白羽不敢信。

“我说你肚子里是你婚内与人私通所怀上的孽种,”

乘轻舟面目?\紫,

“祖母说你和离一定别有原因,一定不是清清白白去死那么简单!她不知道,我却知道。”

“你是与他,”

乘轻舟指着李师焉,

“与他苟合有了野种,没有法子才要死遁!”

“你回来阁中,总是愿意陪我,你却是因为我来此长住的么?”

“不是!”

“你是为着和奸夫――”

磅礴的灵力直接将乘轻舟摔出花间酒庐的大门,李师焉终于忍无可忍,出去拎着人就走。

少时返回,

“怎么发落?”乘白羽安静地问。

“在他院中昏着,我担心他将你还在世的消息漏给雪母。”

“那倒不会,”

乘白羽声音极轻,

“临行前我施放两枚蔽机咒,就在他和阿杳身上,连搜魂术也不能从他二人处获取我的行踪,他们每每想要说起关于我的事也会自发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