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扶杳呢?”乘白羽撑着起身。

“阿杳负伤,”

乘轻舟表情难辨,“皋蓼娘娘接回神木谷医治。”

乘白羽按下心头不安:“你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踵臼山一役,没几日便鸣金收兵,黄衫聚集,鬼王也不敢来硬闯。

事情出在返程途中。

与莫将阑分别后,乘轻舟与霜扶杳沿?魉?南下,途中遭遇烛龙。

烛龙又名烛九阴,人面蛇身而赤,乃龙裔邪妖。

乘轻舟虽说有金丹修为,霜扶杳也不差,可是对付烛龙实在不够看,幸而另有一狐族大妖在近旁,一面应敌一面急召雪母,几人才逃过一劫。

乘白羽瞧一眼李师焉。

烛龙,好便宜呢。

妖王有四使,其一便是烛龙。

李师焉冷笑:“原以为东海之滨总不敢放肆,乘轻舟,你祖母这是上了心。”

“阿舟,”乘白羽招呼孩子到近前,“她与你说些什么?”

乘轻舟在榻前三尺站定:

“说请我到神木谷作客,我惦念这李爹爹说的不要搭理不相干的人,便没松口。”

“阿杳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乘白羽细心相问。

“杳杳好好的,并没有正面与烛龙对上,”

乘轻舟道,

"后来快到东海时,忽然昏迷不醒,雪母说是蜃气入骨的缘故,要同族中人助他理气通脉方能将蜃气导出。"

“一路上也没发作,偏偏昏在家门口?”

乘白羽摇头,“这样的蜃气,我没听过。”

乘轻舟静默一瞬,似有若无分辩:

“阿爹难道认为蜃气之说为虚构?不是的,雪母娘娘为人诚恳坦荡,做不得假。至不济也不过是想引我到神木谷而已。”

“而已?”

乘白羽错愕,“想见你,阿杳做错什么?是活该被害得厥过去么?”

“瞧阿爹说的,谁人加害杳杳?分明是烛龙作祟……”

“烛龙是妖王四使之一,”

乘白羽耐着性子,“你两个路遇烛龙根本就有可能是一个局。”

“怎会呢!”乘轻舟不服,“雪母娘娘拼死相救,怎会是提前做局!”

“住口。”

李师焉一言既出,满室冷寒气息逼得人呼吸一滞。

“不与他说,”

李师焉扶乘白羽躺下,“你别着急,我必定将霜扶杳带回来,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

乘白羽气闷:“才几日相处?别人就是诚恳坦荡,我就是胡乱猜忌?”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李师焉一下一下捋乘白羽腰背,

“倘若他果真如此对你说话,我第一个不饶他。”

“别生气,孩子识人以善,记恩念情,岂非好事?若他瞧谁都心怀不轨,更兼刻薄寡恩,你才是要操心。”

乘白羽顺几口气,道:

“我救起阿杳的时候,他被妖族追杀几乎只剩一口气,现今他人事不知回神木谷,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说起啖血食肉的兽族有多怕,雪母是兽族之首!他醒来只怕立即要再度吓晕过去。”

“阿爹,”

稍远处,乘轻舟低声道,“你如此关心霜扶杳。”

“……?”

乘白羽懵道,“他从小伴着你长大,你难道不关心他?”

乘轻舟眼中微潮,凝视榻上一刻,

忽地大声道:

“祖母说得果然不错,你在乎一个与你毫无干系的妖也多过在乎我!”

“我不知道,花间酒庐是给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