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堂堂一宗宗主,与他无亲无故,能抛的下美人在怀,这恐怕就不单单是行事随心所欲就可以解释得了的吧?”
裴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脸上笑意却越发加大,他摇着头“啧”了几声,看向景澜秋的目光满不赞同。
“是不太能解释,但是不还是把你给骗过来了吗,魔尊大人,怎么样,莫不是纯良无害装久了,连自己都要信了?”
“是谁?”景澜秋直视着他,平静道。
裴慎这个人肆无忌惮惯了,但没什么事不会轻易掺和到别人的纷争里,也不是出于忌惮,纯粹就是觉得没意思。
今日这番,与其说他产生了兴趣,倒不如说有人买通了他,景澜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其实很好奇,是什么能让千金难买我乐意的裴宗主答应合作?”
接触到景澜秋那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眼眸,裴慎自然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吃亏一次是大意,再有一次那就是缺心眼了,斗了这么多年,裴慎自然也不会怕他,唇角一勾便展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他这笑脸确实怎么看怎么欠收拾,偏偏他自己意识不到似的,还颇为好心地开口解释道:
“也没谁,不过好歹他能救我好不容易再次掳回来的美人,这个条件可比和你合作有诱惑力多了……”
“对了,您如此气定神闲,是笃定了您做的结界天衣无缝了吗?”裴慎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是一簇半数被烧焦的竹叶。
那是大火过后,从净坞山上带下来的竹叶。
*
云意棠睡得很不安稳,那夜净坞山上的大火如有实质般灼烧着他的眼,让他不住地抽疼,就连在梦中也不得安生。
再来一次,他还是扑不灭熊熊燃烧的东离业火,如果上一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熄灭的绝望,那么这一次就是让魂体的他触不到,却目睹着。
他已经悲痛得流不出眼泪了,烈火灼烧的痛呼声从响彻四野到归于沉寂,他又一次在自以为是的努力过后被人狠狠掼在地上,一边敲碎他的脊梁一边低语着他这个幸存者有多罪恶。
结痂的心仿佛被人剜了出来,用尖刀顺着旧伤的纹理反复切割,内里早已经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刀口流了一地。
“师兄,等等意棠啊……”
嘶哑难听的声音发出来时,云意棠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嗓音,但慢慢停下来的背影却让他再也没有时间计较这个。
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去,云意棠抓着大师兄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惊喜。
“大师兄,你们……你们回来看意棠了对不对?”
云意棠环视一周,师兄们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一切都熟悉得好像他再撒泼打滚一下,师兄们就能软下声音来开导他……
这个认知让他热泪盈眶,下意识抬头逼退泪意后他才操着哭腔道:“师兄们好久没理意棠了,这回你们可不能再偷偷跑掉!”
大师兄说过,小孩子才哭鼻子,他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让师兄们因为这个嘲笑他。
可他话音未落,面前的人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干净利落地似乎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个错觉。
又是这样,怎么每一次,师兄们连多听自己说几句都不可以呢……
这么孤单地活着真的太累了,不若,不若他也跟着师兄们走吧,届时
隐隐约约的想法还没成型,云意棠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念着他的名字,很缥缈,像隔了层罩子在与他对话,紧接着又是其它的熟悉的声音,他们温柔而缓慢地小声念着自己。
消失的人再次出现,却不是过往每一次的僵硬无神,让云意棠恍惚中有一种自己真的回到了曾经的错觉。
大师兄从来都是眉眼柔和地看着这位小师弟,他启唇轻唤一声:“意棠。”
云意棠不受控制地伸手,下一秒手里被人万分珍重地放下一物,没什么重量,触摸起来也不是规整的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