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喻夕,我这个假冒的秦之文已经做了好久了,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你也走出来了,顾宗琪现在也没什么负担了。”他转过身一脸笑的温暖,“你们结婚时候要请客的。”
“恩,我会的,二哥你呢?”
“我?”
我笑笑,“我不信你是秦之文那种和尚。”
他只是笑笑,那一抹笑容像及了秦之文,不,是他在西藏时候说起的那个前生今世传说的时候,苍穹蓝天之下那样隽永而温暖的笑容,像是一张网,密密的把我的欢喜和快乐给织了进去,那种笑,仿佛带着一切都参透的禅意。
“顺其自然吧,你说呢,喻夕?”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他对着我笑笑,“你也可以呆一会,以后想来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过来,只是,怕你来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少。”
从高楼看过去,这个城市的夜幕快要降临,市中心的地段,蔓延着五彩的霓虹,从街角的一段延伸了很远,融到不尽的薄雾中。
慢慢的从屋子里走出来,那叠雪白的信纸安静的躺在桌子上,我伸出手想把他们拿起,但是忽然一阵风,那些雪片飞扬起来,我只是抓住了一角。
也许他们并不需要我,我默默的告诉自己,手一松,又全数的滑倒地上,我冲着他们笑笑,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去真的如梦境一般,醒来,就是来世再为人。
深冬的夜晚薄雾慢慢的浮现,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擦肩而过,夜灯把脚下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可是却感觉轻松无比。
回到宿舍,打开衣柜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只华美的檀香木匣,但是衣服上还残留那样的香味,我索性把门窗全部打开,让冰凉的空气吹散那股迷离的香味。
然后让往事随风,只残存下记忆中秦之文和我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也许这就是时光掩埋的秘密。
安安静静依偎在墙角的那副梵高的《向日葵》,那抹艳丽的黄色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的鲜艳,我蹲下来,伸出手轻轻的摩挲,虽然是一副复制品,但是和我在画册上看的一模一样,向日葵有温暖而坚韧的触爪,明艳的张扬和敏感脆弱的内心。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我朝着自己印在镜子上的面孔笑了笑,想了想,轻轻的把那幅画拎了起来,我想,如果这幅画放在顾宗琪空荡荡的家里,安静的躺在一隅,也是会很温暖的事情。
回到顾宗琪的家里,他还没有回来,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松了一口气,刚把客厅的灯打开,想倒一杯热水温暖冰凉的手指的时候,一阵开锁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意料之中,冲着顾宗琪笑笑,“你回来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可是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可怕,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逆光中,留下浅浅浮动的阴影,一时间我有些看呆了,他却比我反应的更快,一口气还在胸腔里,胡乱的喷薄出来是断断续续的字句,“你……夕夕……你回来了?……”
我有些惊异,反问道,“我不回来干嘛?”
顾宗琪轻轻的舒缓了一口气,站在我的身边,明黄的光芒照在他的侧脸上,竟然隐隐的有些薄汗,他认真的看了我一会,突然摇摇头的笑起来好似自言自语一般,“我真是发傻了……我怕你会……”
他端着茶杯,小心的吹热气,我看着他,那么熟悉的样子,以前的很多时候,他总是喜欢站着冲一杯茶,然后小口小口的啜着,眼睛总是望着窗外,好像在思考什么。
顾宗琪总是说我不快乐,可是他心底藏的秘密永远比我多,思考的也比我多。
不知不觉的,我看着他就脱口而出,“顾宗琪,我想起来了。”然后我又飞快的加了一句,“所有的。”
刹那间,他的手指忽然重重的颤抖了一下,我们之间安静的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就看见茶杯里的热气袅袅的上扬,然后忽然被打断了,变成一条歪曲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