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却红了眼眶,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逞什么能?自己都快失血过多了。”
岑墨闷哼一声,却笑着把她的手按在胸口:“能感觉到心跳,说明死不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
“患者脾破裂,失血性休克!”
护士的尖叫划破急诊大厅的嘈杂。
第166章 我来做!
苏妤踉跄着撞开围上来的医护,白大褂下摆扫过岑墨垂落的指尖,“准备手术室!备血800cc,联系傅斯年!”
“苏医生,您肩部的枪伤必须立刻处理!”
护士长拽住她渗血的袖口,却被她反手甩开。
苏妤望着被推进抢救室的担架,心电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变得尖锐,像是要刺穿她的心脏。
“师兄!”
她撞开更衣室的门,手术服扣子崩落在地,“他的肠系膜动脉破裂,必须马上开腹!”
傅斯年的手在消毒水喷头下骤然僵住,看着她肩头外翻的伤口:“你自己的子弹还嵌在肩胛骨里!
而且这种复合伤手术成功率不足两成,风险太大了......”
“风险?”
苏妤抓起手术刀,刀柄在掌心划出红痕,“不行,如果现在不手术等着的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没有他。
我知道这种手术的成功概率很低,但是我必须赌这一次。”
傅斯年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小妤,目前成功率这么低,没人有把握能做这个手术。”
苏妤坚定的说,“我来做!”
“你疯啦,你本身的子弹还没有取出来,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甚至损伤臂丛神经!
一旦手抖......”傅斯年撕扯的喊着。
“他会死。”
苏妤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傅斯年,你见过我在解剖室对着尸体练习缝合上万次,见过我在战地医院连续36小时主刀。”
她转头望向手术灯,光影在眼底碎成星芒,“但你从没见过我求你求你帮我,他是我的命。”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麻醉师举着同意书冲进来:“家属签字!”
苏妤夺过笔,在“关系”一栏重重写下“妻子”,字迹力透纸背。
傅斯年看着她决绝的侧脸,想起医学院时她为救流浪猫,在实验室偷用显微镜的倔强模样,终于扯过无菌服:“准备双台手术,先取她的子弹。”
“不麻醉。”
苏妤扯掉领口,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用利多卡因浸润浅层组织,深层创伤我要保持清醒。”
她咬住护士递来的咬嘴,刀尖划开皮肉的瞬间,整个身体绷成一张满弦的弓。
傅斯年的手悬在半空:“你会痛到痉挛!”
“不会。”
苏妤盯着无影灯,眼泪混着冷汗砸在手术单上,“只要想到他在隔壁等着,我就不会痛。”
当子弹“叮”地掉进托盘,她踉跄着扶住手术台,却在听到岑墨手术室传来“血压骤降”的惊呼时,突然挣开傅斯年的搀扶,“备开腹器械,我去主刀。”
六个小时后,监护仪终于恢复规律的声响。
苏妤摘下沾满血污的口罩,望着岑墨逐渐红润的脸色,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
傅斯年扶住她时,摸到后背冰凉的冷汗她竟靠着意志力,在剧痛中完成了 1327针缝合。
而她染血的指尖,还死死攥着从岑墨领口扯下的银杏叶胸针,仿佛攥着两人共同的生命线。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苏妤缓缓睁开双眼。
刺眼的白炽灯下,她下意识摸向身侧,却只触到冰冷的床单。
“岑墨......”
沙哑的呼唤惊飞了窗边休憩的麻雀,这时傅斯年快步走进病房,眼尾泛红:“他没事了,生命体征平稳,就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