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从此再无顾玄。

长公主府。

姜芷在宫中待了一天，天黑才回府。

其实事务不忙，她只是不想去见顾玄罢了。

不想去见，却无法不去想。

甚至一去想，头便一阵阵的疼。

管家忙让侍女去熬养神汤。

这汤平日都是顾玄在熬，侍女只能照着配方熬了半天，才端了进来。

姜芷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味道不对，把碗一推，暴躁至极。

“滚。”

“是，公主。”

侍女哆嗦着退了下去。

没了药膳，这一疼便是半宿，直到后半夜姜芷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寅时。

姜芷一睁开眼便下意识的喊道：“顾玄。”

无人应答，她又喊了两声，方才猛然想起来顾玄已经被她送给鬼医了。

姜芷皱着眉，唤人来为她换了朝服，却总是觉得处处都不合心意。

下朝回来，姜芷习惯性的让侍女端来茶水。

一杯茶下肚，眉头却越皱越深：“谁泡的？”

端茶的婢女忙跪在地上请罪：“公主恕罪。”

姜芷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雪水在地窖里，去取。”

“是。”

侍女颤颤巍巍的退下，不多时又送上来一壶茶。

姜芷抿了一口，还是不对。

不耐至极，她将杯子狠狠一摔。

“啪”的一声！

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跪下。

赶来的管家满面愁容，试探开口：“公主，要不，我们还是把顾掌事接回来？”

姜芷一怔，看着地上那支离破碎的茶杯，心口一动。

管家又道：“顾管事对您是最忠心不过了，想必也在等您去接他回来呢……”

接他回来……

姜芷听着，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她瞥了管家一眼，下令：“备车，去毒谷。”

顾玄一日是她的人，便终身是她的人，她去接她的人，有何不对？

管家立即往外走，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前来禀报：“公主，去寒州处理求药队伍后事的人回来了！说是一定要见您！”

姜芷闻言，心中却是莫名一跳。

她走出门，便见前庭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堆满白色的骨灰罐，而另一辆，上面却放着一具棺材！

马车前的侍卫一见她出来，连忙禀报。

“启禀公主，事情已经查清，七天前寒山泥石流，求药队伍全部被埋在了山底，我们已将逝者骸骨挖出，共一百四十一具遗体。”

姜芷随意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求药的队伍加上顾玄一共也不过一百四十一人！

姜芷心口莫名缩紧，冷声质问。

“一百四十一？顾玄已经回来了，如何还有一百四十一具遗体？”

侍卫脸色一白，声音都变哑了：“回公主，顾掌事的尸身，我们是第一个发现的！”

当发现时，顾玄浑身筋骨俱碎，死状惨烈，让听说过顾玄回京的侍卫悚然不已。

姜芷脸色骤然冷却。

“本公主前日还见过他，你是当本公主眼瞎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侍卫见姜芷发怒，一咬牙，起身将棺材盖推开：“这具尸体，便是顾掌事的！”

“嘭”一声棺盖落地！

姜芷视线猝然看进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