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在精致摆盘的切块水果上。

柳熙声音里满是担忧,“哥哥,你流血了。”

靳仄言这才回过神,随意抽了几张纸巾摁在伤口处,“没事。”

“都怪我,是我贪吃要吃苹果,才害你受了伤。”

柳熙低头,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换做从前,他会开口安抚,“这不是你的错。”

可如今,他心头却无端涌上一股烦躁。

柳熙向来喜欢通过示弱换取怜惜和偏爱,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迟婉晴不会在每次跟柳熙独处时都去故意陷害柳熙。

是他自己选择了被蒙蔽。

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弥补柳熙,让柳家看到他的诚意,好心甘情愿帮助他经营公司。

他在迟婉晴和利益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想,等到柳熙玩腻了过家家的游戏,他会主动向迟婉晴坦白一切。

迟婉晴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到时候他们又是人人羡慕的夫妻。

可现在,想到迟婉晴这些天的遭遇,又想到柳熙每次得逞后眼底的笑意,他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起身,“公司里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说罢不等柳熙回应,他便转身离开。

离开后的靳仄言并没有去公司,而是驱车回家,直奔禁闭室。

他站在门前,却没有推开门的勇气。

9

“婉晴,那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你向来温柔,动手一定是受了委屈。”

“都怪我性子急躁,没能想清楚就下了定论。”

他吸了口气,缓声道,“我会好好赎罪,直到你愿意原谅我为止。”

“如果你还愿意见我,就轻轻叩响房门,好吗?”

一秒,两秒,两分钟过去。

没有任何回应。

他低头,看到门缝中断成两截的子弹蚁。

瞳孔猛地缩小。

他脑海里跳出迟婉晴惨白的脸。

“你明明知道我最怕虫了。”

巨大的恐慌爬上心头。

说是惩罚,他早就命人将毒蛇全部拔了牙,将毒虫换成了人畜无害的千足虫。

正因为确信迟婉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才下令禁足三天。

可现在,明显有人违背了他的命令。

一想到迟婉晴可能在其中遭受了三天三夜痛不欲生的折磨,他的大脑就一片混乱。

他一脚踹开门,“婉晴!婉晴!”

数不清的毒虫顺着裤脚往上爬,靳仄言挥手驱散,反被狠狠叮咬了手心。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靳仄言站立不稳。

他顾不得伤,冲进室内。

“婉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走遍每一处角落,却没有发现迟婉晴的身影。

只看到几处暗红色的血迹。

在极致的疼痛与后悔的双重打击下,靳仄言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时,靳仄言做了个梦。

梦到两人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那晚。

他问她,“你一个女生,为什么会想从事消防员这种危险的职业。”

她歪着脑袋看他,“这跟性别无关,我想要帮助别人。”

“帮助他们逃离火海、逃离困境,从死神手中抢回继续生活下去的机会。只要想到这里,内心就会干劲满满。”

烛火映照下,迟婉晴的眼睛比天边的星星还要亮。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