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白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

帐外忽然传来号角声。

是父亲召集将领议事的信号。

谢绾清趁机拉着沈翌川往外走，经过苏砚白身边时，被他一把拽住衣袖。

“别走……”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求你……”

谢绾清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苏砚白，我们早就两清了。”

第二十一章

苏砚白望着谢绾清与沈翌川并肩离去的背影，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咳咳……”

一口鲜血喷在素白的前襟上，他却浑然不觉，踉跄着追出营帐。

校场上，谢将军正在点兵。

看见苏砚白这副模样，老将军眉头紧锁：“王爷请回吧，军中事务繁忙，恕不招待。”

“岳父大人……”苏砚白刚开口，就被谢将军厉声打断。

“住口！”

谢将军猛地一拍案几，牵动伤口又剧烈咳嗽起来，“老夫当不起这声'岳父'！”

苏砚白竟直接跪在了校场中央的沙土地上。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将军怒极反笑，“我女儿被你伤害时，你可给过她机会？！”

校场上数千将士鸦雀无声，只有老将军愤怒的声音回荡。

苏砚白脸色惨白如纸，却仍固执地跪着不动：“只要绾清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谢将军突然抄起亲兵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苏砚白咽喉，“那你就去死！”

“爹！”

“将军！”

谢绾清和沈翌川同时惊呼，却见谢将军手腕一抖，枪尖擦着苏砚白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这一枪，是替我女儿讨的利息。”

谢将军掷枪于地，金属撞击声令人心惊，“滚吧，别逼老夫亲自动手。”

苏砚白却突然扑上前抱住谢将军的腿。

“您打死我吧！打死我也比让我活着承受这煎熬强！”

谢将军抬脚就踹，苏砚白被踢得翻滚出去，嘴角溢血却仍挣扎着爬回来。

“王爷何必自取其辱？”沈翌川上前一步挡在谢将军身前，“绾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苏砚白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望着谢绾清：“绾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年春猎……”

“不记得了。”谢绾清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王爷请回吧，边关风沙大，别伤了您尊贵的身子。”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砚白心里。

从前他偶感风寒，谢绾清总是细心照料，如今却……

他突然发疯似的冲向沈翌川：“都是你！若不是你横插一脚，绾清怎会……”

谢将军一个箭步上前，铁拳重重砸在苏砚白脸上！

“砰！”

苏砚白被打得踉跄后退，还没站稳，又被一记勾拳击中腹部，痛得弯下腰去。

“这一拳，是为我女儿受的鞭伤！”

“砰！”

“这一拳，是为她折断的手指！”

谢将军每说一句就是一拳，苏砚白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七八下，最后瘫倒在地，满脸是血。

“王爷！”侍卫们终于忍不住冲上来。

“滚开！”苏砚白厉声喝退侍卫，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岳父大人打得好，再来……”

谢绾清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走。

“绾清！”苏砚白想追，却被沈翌川拦住。

“王爷，”沈翌川压低声音，“强扭的瓜不甜。”

苏砚白闻言，呆立在原地，看着谢绾清的背影消失在营帐间，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绾清，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