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妹抬眼朝店里看去,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清瘦,拿着手机在腿上转圈,像个登徒子。

她记得草帽店是个碎嘴阿婶经营的啊,刚刚搭讪也是趁着阿婶不在,她才上前的。所以,这店是什么时候换了人,竟没被她这个八卦精知道。

杨娜妹眯起眼,身体微微前倾,她今天出门没戴隐形眼镜,只好出此下策,猥琐是有点猥琐,但就一眼的功夫,她没想那么多,轻咳一声:

“喂,你是谁啊你?”

嗓门有些大,那人的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又令人心痛的声音。

听着声,杨娜妹藏不住笑,她要的就是一个气势上的震慑。

“现在玩挺花啊!”

这熟悉的声音,让杨娜妹呆立原地,犹如被人捆绑了身子,嘴角僵硬地维持着笑容。不太争气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还好没戴隐形眼镜。

再遇付白敛,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对面许久没再说话,古城里吵吵嚷嚷,人群从杨娜妹身边擦过,她将身体站直,绷得紧紧的,故作轻松地来了一句:

“呀,好久不见,我还有点事,我们回见。”

溜得倒是挺快。

绕了一条街,她才绕回铺子,找了隐形眼镜戴上,心才稍稍安了些。

一整个上午,杨娜妹都神经兮兮的,盯着门口不住地张望,不停地安慰自己,刚刚的声音也许是幻觉,也许他就是说着玩的。

而且,她记得,付白敛是不记仇的性子。

甚至,对她还有些疏离。

一场她以为彼此都没有认真的恋爱,断得不利落也不光明,甚至还留了个尾巴。

晦气。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相亲局,杨娜妹还是要去,躲不掉的,不想苦心经营的乖乖女形象被破坏,那样整个白城怕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早上出门时,妈妈给她准备了一套温柔挂的衣服,粉色的大衣和白色的裤子。

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但她还是换上了,为了听一路的夸奖声,这点虚荣心,自己都烦自己。

见她要走,店里帮手的小妹妹忍不住指了指她的头发:“娜姐,这辫子要不我给你拆了重新扎一个半扎发?”

杨娜妹照了照镜子,没什么异样啊,看起来挺正常的,拳击辫看起来多酷,这是她才编好的呢,不能拆。

看着就不敢惹的样子。

到了店门口,她打了电话给相亲对象,那人接起却不说话。她耐着性子朝店里面走,被服务员领到一个最里面的位置。

眼前是热气腾腾上升的菌汤锅,白色水汽缓缓上升,很浓,但完全掩不住对面的付白敛。

无他,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太引人注目了。

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杨小姐,不坐吗?”他说。

语气温和,仿佛他们是第一次认识,也从不存在龃龉。脸上的神情是从前一贯的疏离。

猜不透,玩不过。

这是她单方面分手的部分原因,说给谁听,都不会信。

在付白敛身边,杨娜妹没有安全感。虽然人是她追到手的,付白敛也不花心,每每被女生要联系方式都拒绝,可她就是没有安全感。

“快坐啊,小付将汤都给你舀好了,快坐下喝点,暖暖身子。”

旁边的小卖部阿姨也跟了过来,以为杨娜妹没见过这么帅的男生,心道这事准能成,喜笑颜开地招呼着杨娜妹坐下。

坐下没几秒,阿姨介绍了双方的基础情况后,便借口家中有事,将空间留给他们年轻人。

杨娜妹延续着刚刚的习惯,慢条斯理地小口喝着汤,除了刚刚的那一眼,她没再看向付白敛。

看他干嘛,比较帅而已,她交往的那一打男朋友里,每个都比他帅。

还温柔,很好接近。

她只需勾勾手指,他们就会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