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郁拿了睡衣进去洗,动作慢吞吞的,想着该如何向蒋轻舟开口,明天不上蟠山,她要去见陈最。
她的手机亮起,是范修齐打来的。
隔着布帘和水声,游郁看不见也听不见。门外,蒋轻舟接了电话:
“她在洗澡。”
没什么起伏的语气,是陈述句。
“哦,是吗。她洗澡一向慢吞吞的。”
胸有成竹的语气,他在炫耀。
“你?”蒋轻舟想问出口,却又觉得那不适合和范修齐这样的男人提起,他不配。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最好的要留到最后,就算我没拥有她的第一次,但她最后一定是我的。”
蒋轻舟挂了电话,搬来椅子去了院子里。他怎么想都觉得,范修齐这通电话,是冲着他来的。
他知道,游郁不带手机进浴室和厕所的习惯。他甚至提前想好,怎么令他一败涂地。
须臾,游郁出来,站在门口,问他:
“明天我要去范修齐民宿见陈最,你去吗?”
游郁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宽大的睡袍穿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极为小巧。
好似很远处很远处的一枝莲,风中摇曳,遗世独立,太远而捉摸不着。
这一点,更让蒋轻舟心生烦闷,将椰崽顺滑的毛发,不断倒着捋。
就这样隔了几秒,他说:“我在家里剪片子。”
“他打了电话,叫你别忘了去民宿的事。”
他干脆顺着游郁的话说,免得通话记录叫她怀疑。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一副贤夫的好模样。
游郁更加深信,蒋轻舟该是上苍派给她的圣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是她贪心,想要他有点脾气,更像她可以触摸到的人。
“明天一起去嘛。”
游郁几乎不撒娇,难得要领,学着宋念念的姿势扭来扭去,嗲声嗲气。
夜里风大,吹得门外那块未卸下的木板,摇摇摆摆,敲打着大门,椰崽想是冷了,摇晃着脑袋,不住地抖动着身子。
蒋轻舟也跟着肩膀轻微抖动,游郁疑他是被自己的话恶心到,将睡袍裹得更紧了些,打算往屋里躲一会儿。
“唔。”
抗议声还未发出口,便化作了鼻音。蒋轻舟敞开衣服,将她围在里面,她的手猝不及防揽住他的腰间。
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
这时候,他不是守规矩的。
游郁以为,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时,他却停了,用他宽大的睡袍将她圈在里面,模样有些呆愣。
“在想些什么?”
蒋轻舟是一汪深蓝色的湖水,平静而清澈,一眼便可以望见他的全部。从前游郁是这样以为的,可最近他总是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模样犹豫。
莫不是和她待久了,传说中的夫妻相?游郁在心里想着答案。
“我去了,他会不高兴的。”
“可是,见不着你我会不高兴的。”
游郁尝试放缓语调,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给他看。他带着疑问,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他身上真暖,暖得她将笑意藏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撒娇很怪吗?”
“不是,和我想的出入有点大。”
蒋轻舟笑着将脸别过去,游郁气恼将他推开,使坏使劲扯住一边的睡衣。
毫无悬念,掉下来了。
他的半边身子都暴露在冷风中,许是事情发生的突然,蒋轻舟望向她的眼神,和从前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游郁说不清楚。
像她从前看到的漫天火烧云,连成一片,他站在云下,末日来临,无处可逃的孤寂感。
游郁莫名想起,蒋轻舟的家庭,还有所谓的私生子传言,这些都是她从前忽略的。她从前只顾自己的喜怒哀乐,从未过问他的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