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掩饰狐狸眼中的几分狡黠,眼底明明白白写着:大饼多画几个,总有一个能诱他上钩。
“嗯,可以,不过你染的布料我都需要留点样。”
这什么奇怪的要求?游郁看不太懂,但只是一点点布头,倒也没什么。
“好,那按个手印吧!”
成功来得太过容易,冲昏了游郁的头脑,只怕他反悔,她飞快从毛钻包里掏出昨晚准备的合同和印泥。
蒋轻舟接过去看,为期三个月,不算长,没准刚刚够。
按好手印后,她将纸张小心叠好,收进带拉链的内侧袋里,方才长吁一口气,不知想起什么,又转过来威胁他:“按手印的,不能反悔,反悔要将椰崽赔给我!”
她将纸张翻过来,指着最下面露出的一行小字,得逞地笑。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不错,给蒋轻舟讲了许多话。看起来,他似乎也很开心。下车后,她甚至听到他对椰崽自言自语。
“椰崽,留在这里三个月好不好?”
游郁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的饭桌,不时将合同拿出来瞅一瞅。这不礼貌的饭桌行为,惹得游建明反感,等外婆跟着蒋轻舟上去,帮他找东西,才逮住机会教训游郁:
“吃饭就是吃饭,刚刚你往下面瞅什么?”
“卖身契,蒋轻舟签的。”
游郁故意拿出那张纸,在他面前晃,明晃晃的挑衅游建明的权威。
“啪!”
游建明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茶水溅落满地,祖芸识趣地立马站起身来准备收拾,连看都不敢看向游郁。
“游郁,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个什么?让你别乱来,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
“我不算什么,倒是你,不是得靠卖女儿才能活吗?”
游郁尽量压抑着自己,以平和的声音,盯着游建明,眼里满是冰刃。
“啪!”这次是一巴掌。
外婆刚下楼,就看见游郁跑出去的背影,知晓是父女俩又闹别扭,三天两头就会有这一茬,只好先劝住游建明:
“你这脾气,该改改,只有一个女儿,难道以后真住养老院去吗?她都多少岁了,还当小时候呢?你们父女俩一辈子都是仇人吗?你们啊,做了太多伤人心的事,那件事怪不到她身上,别一直拿她出气!”
“我不对?我哪件事不是为了她?”
游建明像个炮仗,一点就炸,名不虚传,可他敬重外婆,只敢对着祖芸吼:“为了她,我连夜搬家,攒了半辈子的家底送她去国染馆学习。我送走那条狗是为她专心学习,哪知道他们会虐狗还吃狗肉。修齐多好一个孩子,事业有成,对她专情,是她这辈子最好的依靠。”
外婆坐下来,心平气和继续劝游建明:“你们父女俩一个样,死鸭子嘴硬。椰椰从小坚强,有主见,那么高的树掉下来都不会哭,那时却哭得那样心碎,你不该自作主张替她做决定,她那么贪吃的一个人,那三天我送的饭菜动都没动。”
外婆说到这里,游建明不再做声,祖芸一阵呜咽,她向来性子软、传统尊夫,每每看到老公和女儿对仗,只能忍着不插嘴。
游建明等着祖芸收拾好茶具,起身拍拍便走向天井:“好了,别哭了,你们给她塞钱补贴,我不也没说什么嘛,回去睡吧,给她留个侧门,等会儿也就回来了。”
他们的对话,蒋轻舟听了后面的一小半,椰崽有睡前小便的习惯,偏偏他对环境要求极高,一定要在一楼,要尿在树底部。
他看着他们穿过天井,走向小楼方向,天井里那颗青枫遮住他们的身影,椰崽忙跑过去,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尿尿。他却想起来,游郁第一次闯进他的世界,就是那次摔下树。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 5 岁日常,爸爸和爷爷一起去了外地,妈妈将他锁在 5 楼的房间里,他其实那时候就懂什么叫私生子,也懂大家对他的态度有所不同,却没有开口求证过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