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好听,嗓门又大,周围的住户的灯亮起来了,有不少好事者趴在窗口看热闹。

得,谁活一辈子不是为了一口气。

她不能忍。

“那你就该在我上小学时掐死我,然后再生一个如你愿的儿子。”

“你,你这个……”

“咣当”

游建明指着她倒了下去。

她这才慌了神,比祖芸更先冲到游建明身边,将他托起。联系医院时,祖芸的哭泣声快要盖过她的说话声。

她尽量镇定地将游建明送到医院,等着医生告知她们,游建明已经没事,只是血压还有些降不下来,需要住院观察一两天。

那一刻,她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卸去了重担,人轻飘飘的,软软瘫坐在椅子上。

酒精呢,酒精早已随着跑来跑去的汗水蒸发掉。

她好清醒,清醒地想象着若是蒋轻舟在这里,该是怎样一副景象,清醒地怀念蒋轻舟的事无巨细。

祖芸刚回来就受了如此惊吓,游郁劝她在旁边好好睡一觉,游建明那边交给她。祖芸魂不守舍的呆坐在床上,

她只好又去值班医生哪里开了一些安眠的药物,哄着祖芸喝下,这糟心的一天才算完。

夜里,游建明的呼噜声打得均匀,听着听着她竟想起,蒋轻舟住院时,也有过这么一次,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蒋轻舟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对着她说“姐姐要和我一起睡吗?”,听起来单纯无辜,但偏偏眼睛和语气都带了引诱的钩子。

偏偏那时的游郁察觉不到。

她竟天真地以为,蒋轻舟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所以没有边界感。而她那些自诩高明的手段,现在想来,蒋轻舟一定在心里无数次笑她,不入流。

月亮还是那样大,瞧得久了,两段的尖刺刺痛她的眼睛,又掉了一会儿金豆子。

椰崽被留在工作室里,无处可以承接她的悲伤。原本平静的海面,她这只小船,巨浪突然袭来,令她招架不住。

隔了一会儿,她又想起蒋轻舟来,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他的好。这一晚思绪乱飞,像是走进独属于蒋轻舟的迷宫,绕来绕去,都没能逃开。

天亮时,祖芸醒来,提出换她睡一会儿。还好这几天她的生物钟也是乱的,此刻想必也是懵的状态,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便推着祖芸回去煲汤,免得她守着游建明胡思乱想。

祖芸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三五个人,游郁探头再往后看时,范修齐自己站了出来,手里提着果篮和鲜花,探望病人的标准搭配。

“我听阿姨说,叔叔住院了,所以来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游郁一时间找不到话头去堵他。

侧了身子,将一堆人都迎进来,总不好让那些人一直在门口,堵着生命通道。

范修齐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熟稔地照顾起还未醒来的游建明。

“修齐,你不必做这些的。”是祖芸的声音,柔和而又坚定。

她看女儿一直盯着范修齐未说话,心中又想起修复这段关系,让游郁看到她的改变。

范修齐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做惯了的,从前她妈妈脑梗也是我照顾的。”

游郁只觉这话没头没脑,不出意外,范修齐还有下一句话。

果然,他说:“我和安喻初中就认识了,陪着我一点一点熬到顶峰,没能给她一个名分,我一直都耿耿于怀。遇到游郁的那一刻,我以为是上天垂怜我。再后来,我才发现,不是的,游郁就是游郁。她不是安喻的替身,她是我心口的朱砂痣。”

话到深处,已然哽咽,连游郁也能瞧出,这话该是有九分的真心。

若不然,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何必在员工面前掉泪示弱。

祖芸望着那一屋子的人,叹了口气。

“所以,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医院是什么意思?”

刚刚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