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无论过往如何不堪,伊比利斯最后还是给两人留足了体面。
她如果愿意,也可以一直苟在他给她划定的庇护所。
想出去,他也不会再阻拦。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她不与他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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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这里成为伊比猎杀路西法的圈套,沈佳仪收拾行囊,揣上手枪,迅速离开了庇护地。
她把灵摆缠在手心,顺着灵摆指示的方向去找路西法。
因为安塔催熟式的灌输,她现在灵力很高。
可这种灵力并不是她的,就如吹皮球一样,充斥着她薄弱的皮肉,唯一的作用也只有孕育小狼。
也因此,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面色略显苍白,唇瓣失掉了原本漂亮的粉,人也更消瘦几分。
沈佳仪会骑马,是当年伊比在庄园时教她的,可她现在没有小马驹,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因为心里着急,她走的很快,小包袱里只装极限求生的东西。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走出森林。
女孩擦了额角的细汗,抬眼望向彻底黑透的天际。
今晚,恐怕要在森林里过夜了。
猛兽多在夜间出没觅食,她需要火把傍身,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燃起火箭木桩。
就这般僵持良久,沈佳仪逐渐放弃,懊恼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在树墩上休息,又想着或许睡在树上也不错,只要她别睡得那么沉,不掉下来就行。
夜晚的森林,沉寂中孕育着无形的恐惧。
月光吝啬地穿过密集的树冠,斑驳陆离地洒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却似乎无法驱散那厚重的阴霾。四周的暗影被夜风轻抚,摇曳生姿,仿佛每一棵树后都潜藏着未知的窥视者。枯枝断叶在脚下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之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惊扰了沉睡的幽灵。
空气中弥漫着湿冷与腐败的混合气息,偶尔传来的远处野兽低沉的吼叫,或是夜鸟突然的啼鸣,都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缩。树影婆娑间,仿佛有影影绰绰的形体在缓缓移动,是错觉还是真实的威胁?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模糊的轮廓和无尽的黑暗。
可明明之前跟路西法一起在森林里过夜时,她看到的只有闪烁的萤火虫,皎洁无暇的明月,和被晚风吹皱的水上星子。
才下过雨,她生不起火,忙活半天,仰头看向天空。
浩渺的苍穹犹如巨大的幕布,闪闪的星星就如随手撒上去的银粉。
明明是一样的天空,心境不同,不过是因为身边没了守护她的人。
女孩收拾了包袱,去找位置隐秘的大树。
忽而林中窸窣声不断,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额外渗人。
她也不敢动,缓缓给枪上了膛,可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受到有什么向她逼近着。
沈佳仪当然是撒腿就跑。
风化作顿感的气流,有小树枝划过她的手臂跟脸颊,她好怕好怕,心快跳出嗓子。
自背后被拥住的惊悚直接拉满,她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吓得眼泪哗哗往外窜。
“佳仪。”
她一怔,彻底呆在了原地,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少年见她不挣扎了,结实的手臂又抱紧了些许,低声哄了句:“好了,不怕了。”
小狼好像长大了,那声音好沉稳,好似有无穷的力量。
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一般簌簌落下,抽泣地说不出话来,唯一的反应也只有抹眼泪。
路西法叹息一声,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地扣着她脑后的发丝,将她的额头抵在他牢靠的胸膛。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很多苦吧?对不起,佳仪……”
“路西法,”她哭得昏天黑地,好像终于找到了避风港,那失落依旧的安全感,和空落落的归宿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有他在,她就不那么害怕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