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他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场仗,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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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矜趁着回家看望父亲的机会去找文清。其实母亲的事她一直不忍同父亲讲,怕他伤心,隐隐又觉得,父亲也许早已知情,或者多多少少猜到了几分。然而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把真相告诉父亲是一件正确的事。很多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反而活得更幸福。
昨晚一夜不成眠,到了凌晨时分她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打算同修文见面好好谈谈。但因程素素这样多疑,她只好请文清出面约他出来。文清惊闻修文酗酒的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子矜回到白公馆,已是八九点钟的光景。翠墨悄悄地迎上来道:“二少爷让您回来去书房找他,说是有法子了。”这次事出突然,府里好在有三姨太打点着,大太太又出来坐镇,才没出什么乱子,原本白静媛的订婚仪式就在明日,也因此延后了。然而听得子矜参与竞选的事,都有些不以为然,三姨太更是频频语出讥讽、话中带刺,生怕她夺了家产去似的,她也懒得去理会。
子矜对着翠墨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
白致远递给她一纸公文,后面盖着军部的印鉴。子矜看了一下不明所以,询问的眼神投向他。
“皖南的十五路军哗变,已经攻下了西南三座城市,总统任命周怀民率军去镇压,可是十五路军原是他的旧部西北军的精英部队,投诚后被改编入了张信芳弟弟张义芳的部队,因为受到排挤才造反。所以周怀民并不想去,籍口得了急病正窝在家里。”
“其实西北军素以彪勇著称,投诚后也常常闹事,总统一直颇为忌惮,这次出了事,又把烫手山芋丢给周怀民他若去了,就是自断其臂;他若不去,就是抗旨不遵,罪名就更大了。其实去与不去,都是死路一条。”
子矜微微蹙眉,疑惑道:“那何不派他去招安?那些下属难道不听他的?”
他嘴角极冷的笑意绽开:“他们倒是想听,只怕有人不肯这次若不是张艺芳克扣军饷,又何来叛变之事?何立钦自己伙同张家兄弟贪污了粮饷不说,唯恐东窗事发,却撺掇着上面借此机会排除异己,这样歹毒的计策,也亏他想的出来。周怀民又怎会不知这是借刀杀人之计?怪只怪他自己一时心软,竟被言辞所惑,念着昔日之情跑到南京来。”
“只怕也是形式所逼吧他若不来做人质,总统又怎会安心?可是也只能换得暂时的和平罢了。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她只觉得人心险恶,位高权重之人鲜有不多疑的,上至左传三国、下至史记通鉴,概莫能外。“孤家寡人”四字,实是贴切得很。
他见她见事极为清楚,不由得暗暗诧异。
子矜却又问道:“那和竞选一事有什么关系?”
银白色的灯光冷澈澈地照在他身上,月华般清冷。笼在他的脸上,冷冽而倨傲的眉眼,隐隐透着俾睨一切的自信。
“白家可以先资助一部分军粮供他招安之用,待选举之后,自可名正言顺地拨款给他的部队。”
“我不明白:何立钦这样害他,他还会投他的票?再者,如今他自身难保,又怎会还有资格保有议席?”
“周怀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再者西南军的傅远山是他的生死之交,当初就曾极力劝阻他来金陵;有他在边防镇着,连总统都忌惮三分,不敢真的把周怀民怎么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只不过是敲山震虎,作给别路的军阀看的,到最后时刻何立钦必然会以此做筹码,要挟周怀民支持他。所以我们一定要抢在他前面。”政坛上诡异莫测的风云际会,用他冰凉低醇的嗓音说来,清清冷冷,言简意赅。
子矜暗自叹服,细细思量了一下又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微微一哂,拉开屉子拿出一个珠宝盒来,黑丝绒缎面上鸽蛋大的粉红色金刚钻耀的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