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是个很尴尬的飞机起飞时间。不早又不晚,不知道白天该干点什么。邢钧十点带他出门,居然最后带他去逛了逛当地的一个装置艺术展。

这名艺术家在国际上很有名,但作品中关于死和绝望的意向太浓厚了。其中一个装置使用了大量的花朵,随着展程衰败,时雪青过来时,感觉自己看见的已经是满地尸体了。

出展馆时,时雪青还感觉很不舒服。邢钧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下总算圆梦了?”

时雪青这才想起来,之前找邢钧茶茶地讨要相机时,他提起过这场装置艺术展,拿它当做需要相机的借口。

时雪青一下子就又装起来了,文绉绉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展厅的看法,尽力在邢钧面前表现身为文艺青年的privilege,又故作好奇地问邢钧对它怎么看。

邢钧:“腐烂后会生虫,不知道收拾起来要多久。如果要最大效率地从两场不同的装置展中切换,要如何布置人员。”

“……”

没话好讲了。虽然时雪青也是在附庸风雅吧。

艺术展没怎么让时雪青心驰神往。最终打动时雪青的,还是Burberry的秋冬款披肩。在离别的机场,时雪青看见巨幅广告,眼睛一下子又直了。

他买的这堆衣服都是夏款和初秋款的,M城比LA冷好多,九月就开始刮冷风了。

耳畔是一对情侣离别时的哭声。时雪青深思熟虑好的离别文案到嘴边,变成一句:“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呀?”

“九月吧。”邢钧说。

时雪青高兴了。他正好想买秋冬装。

临别时,他湿湿地亲了邢钧一口。两个人在机场接吻,好像比旁边相拥而泣的真情侣还要亲密。最终,时雪青分开双唇,对邢钧说:“走了。”

“嗯。”邢钧道。

三个行李箱已经被托运完毕。时雪青跟着人流往VIP登机通道走,表现得很忧郁似的,回了好几次头。

第四次回头时邢钧总算不在了。时雪青大喜,觉得自己不用装了。

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他快活地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坐下,低头玩手机。世界熙熙攘攘,他想到自己马上要回家,也不觉得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