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于屹点了根烟,缓慢蹲下。

他很清楚工厂附近没有别人,齿间吐出个不规则的烟圈:“从一开始。”

“你把我从格鲁梅蒂河救回来的时候。”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僵直:“…那是个阴谋?”

那个被追杀撕咬,伤重得只剩半条命的少年,居然是个接近他的圈套。

“我不做得像一点,你怎么会放心带我回来。”

两年,整整两年。

于屹在他面前伪装成一条摇尾乞怜、低眉顺眼的狗。

他不是不知道男人在背后的那些手段。

但人不狠,不成事。

只要他不闹翻天,逾越到自己头上,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多狠啊,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手上沾了那么多血。

“为我做的那些事,你的主子知道吗?”

k讽刺地眯起眼,嘴角的笑止也止不住。

“他们知道你跟我一样,是个混蛋吗?”

那只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抬起,捏着把银色小手枪,枪管抵在了于屹额头上。

男人不躲,冷静地和他对视:“知道。”

“你喜欢的沈枝,知道真相后,是欣喜多一点,还是厌恶多一点?”

“我猜是后者。”

“被喜欢的人讨厌的滋味怎么样?”k的指腹压上扳机:“不好受吧?”

“我的一切都被你们毁了。你也来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怎么样?”

他逃出监狱,压根不是为了东山再起。

又或者说,压根没想过活。

k猛地站起身,腿根和假肢相接处传来一阵钝痛

他时刻穿着它,时刻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白皙的脸隐隐现出癫狂之色,扳机按下:“下地狱吧,于屹。”

0101 又一个间谍。

“砰”

k微张着嘴,模仿出的一声气音。

枪声并没有响。

拉栓无力地哀嚎两下,又重新弹回去,振响出空腔。

他的脸上笑意扩大,显得面容有些扭曲。像个顽劣的孩童,露出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狡黠笑意。

那双湛蓝色的眼一直没离开过于屹的脸,企图找出对方临门一脚、即将踏入鬼门关前的一丝惊慌。

或者是一丝恐惧,只要打破他平静的伪装。

令人失望的是,于屹脸色未变,似乎丝毫不意外,反而手攥着枪管,往旁边掰

“枪里没有子弹。”

“你早就知道?”

k捏着拉壳钩,弹匣落在掌心,套筒果然空落落的,里头什么也没有。

这世间,有人贪戮,有人嗜杀。

还有一部分人,喜欢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瞧他们生死不能,被吊在人性和本能之间徘徊折磨,而他做主宰生杀大权的上帝,是软刀子磨肉还是给个痛快,全凭他一人之意。

k就是这样的人。

“这么死了,太便宜我了。”于屹声音轻飘飘的:“我猜,你一定在想,有什么办法,不见血却能一招封喉,‘最好直接掐着于屹的命根子,要他跪下来求我,好满足我的虐杀欲’。”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见你。所以,今晚的见面,本来就是一环扣里的一枚棋子。”

“你在拖延时间。”男人得出结论,不耐烦地扬起了眉。长腿微屈,一脚将可怜蹲守在k身后的轮椅踹飞几米远。

他眯起眼睛,脑子里回想的都是那卷监控录像带里,k狂妄狰狞的脸。

于屹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威胁。

“你派人,去找沈枝了?”

“你知道得太晚了。”这句话几乎擦着于屹的耳边掠过,下一秒被男人掐着喉咙,他没动手,只一腿横扫,迫得对方半跪在了地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