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坐在圆桌前,指端摩挲着手上的桃木簪。一下一下,她只需轻轻用?力就?可将?其折断,偏又极力克制。这?般挣扎,是她发泄的一个口子。
摩挲了好一会?儿,提步来到窗边,将?要喊了烟兰问一句,近来可有?什么要事?
末了,还是回过身,重又坐好。
自然是无事发生,若是有?事,烟兰早就?与?她言说,不必等?到她追问。
然而如此平静,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觉间,手上簪子叫她攥在手心?,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楚青珣提及入宫一事,已?然过了许久。依照楚青珣的性子,当不必那么早与?她言明。如今说了,却又迟迟不办。莫非,是在等?一个时机?
亦或,先前楚青珣提及之?事,是以为时机将?至,没成想出了意外,只得等?下一个。是以,才等?了这?样久。
时机,究竟是怎样的时机?
若要将?一个平头百姓带入皇宫,听来艰难,实是简单的很。扮做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或是公主身后的小?侍女。
必是要吓唬德妃娘娘这?一遭,还有?旁的隐情。
楚惊春到底琢磨不出,毕竟,连同显临那里最近也?没什么异常。她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以不变应万变。
又过了数日,阿涧与?从前略有?不同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连同院内的丫头也?开始私下里议论。
“阿涧每日里躲在冰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低声道?:“还能是什么?你瞧他每日大汗淋漓的,必是练功去了。”
小?丫头撇撇嘴:“不明白,就?瞧着怪怪的,好像比从前愈发不爱说话了。”
另一人?道?:“何止是不爱说话,我近来遇着他都?不敢看他,冷冰冰的,着实骇人?。”
先前阿涧与?楼里的丫头小?厮,总还是个见面点头的关系。如今,彻底成了一人?独来独往,满身气场都?极是冷硬不好惹。
“嗯……”小?丫头顿了好一会?儿,终是又道?,“你说,阿涧他面对掌柜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必定……”
“干什么呢?!”一道?厉喝骤然打断两人?低语,烟兰斥道?,“活都?干完了,闲得在这?嚼舌根?”
连日来,楼里关于?阿涧的闲话越发厉害,偏生楚惊春不许她插手,结果今日就?听着这?么一遭。烟兰着实是没忍住,进到楚惊春房内,不由得又是开口。
“掌柜的,您可得叫我管管她们了,一个个越发忘形,我看着她们再说下去,怕是就?要说些……说些愈加不入耳的。”
楚惊春不大管事,虽偶尔也?显露些手段,但到底不比从前的云娘,将?底下人?压得死死的,便是心?里也?有?念头,也?断不敢宣之?于?口。
“那便管管吧!”自阿涧开始在冰窖练剑,也?有?近十日光景,足够了。
烟兰得了令,立时鼓着气向外走去:“奴婢这?便去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我看谁再敢乱说,撕烂她的嘴。”
楚惊春无奈笑笑,心?下细算着日子。
再有?两月,便是显临与?罗家小?姐的婚期。再有?半年,太子妃便要入主东宫。若非楚青珣的一应安排要拖到这?么久?实在不是他往日作风。
四皇子府内,烟兰厉声呵斥春和楼众人?的消息很快传了过去,立在楚青珣身侧的侍卫下意识道?:“莫非何小?姐与?这?个小?厮也?有?些什么?”
楚青珣眉梢轻挑,侍卫忙道?:“属下乱猜的。只觉得何小?姐对一个小?厮,似乎格外看重了些。请身后高手亲自教他武艺,又严令底下人?不得随意毁谤。”
楚青珣无谓轻笑:“那个小?厮,叫阿涧吧?是个得用?的。”
“属下明白。”侍卫道?,“何小?姐本意是想多一个人?保护她,归根结底还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