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明语轻轻唤了声,他才?抬眼望去。
暖融灯火下,站着个?袅娜的粉衣少女,犹如天地灵气凝聚的一株海棠,夺目绚烂。
她满头青丝松松挽就,额中一朵小小的花钿,双眸湿润如小鹿,又似晨曦朝露,正怯生生朝他望来。
这才?是她原本该有?的样子。
是他的敏敏。
萧成钧只觉心?中如春风暖意徜徉,竟然一时?窒了口。
沈明语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装束难看?,不免有?些遗憾。
她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多个?人多个?照应,寒露心?性单纯,她总得多担待些。
一想?到底是为了办正事,沈明语也不多想?,又轻轻唤了声:“哥哥,你走我前?面好不好?”
萧成钧恍然如梦初醒,眉眼噙笑,心?念一动,牵住了她的手。
他嗓音低沉,“敏敏,很好看?。”
他宽厚的手掌温热,缓和了沈明语的忐忑。
二人下了楼,沈明语始终低着头,跟在萧成钧身?后。
当?她缓缓抬起眼时?,袁为善和其余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如同?漫天落英缤纷,绚烂盛绽,分明只是寻常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似有?风华万千。
袁为善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口,不等他过去说话,萧成钧已经带着沈明语出了门。
寒露和柳珍娘早已在马车里等候,见她二人进来,亦是一惊。
寒露早就心?知肚明,故而没有?太多意外,只震惊于眼前?人的容貌原来如此夺目。
倒是柳珍娘迟疑了片刻,朝萧成钧问:“这位公子也要跟着去?”
萧成钧略抬了抬下巴,算是回答。
他和玄池预备隐匿在暗处接应,以防不测。
等几人回到琼芳阁,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些时?候。
寒露和柳珍娘姐妹俩想?单独叙旧,只留了沈明语和萧成钧在外面雅间?。
依然是昨日那雅间?,甜腻香气浓郁,盈满袖袍。
也不是第一回穿女装了,但?今夜沈明语却觉得格外别扭。
在这狭窄空间?里,只有?她与萧成钧二人面面相觑,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沈明语一时?如坐针毡,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屏气凝神。
与她不同?,萧成钧倒是镇定得多,漫不经心?地品茶,嗓音平静,“敏敏,你很紧张?”
沈明语手指蓦地蜷缩起来,小声道:“我是有?点怕自己搞砸差事……”
萧成钧哂笑一声,“有?哥哥在,怕什么。”
说实在的,正是因?为哥哥在,所以她更拘谨了。
沈明语忐忑不安地等待,犹如砧板上的鱼肉,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不自在移开视线,目光落向栏杆外。
雅间?凭栏而建,可见大厅情形,戏台上一群衣着清凉的女子,正在随乐起舞。
堂内人群搂搂抱抱,似是在玩闹一种游戏,入目尽是缠绵之景。
萧成钧顺着她视线,随意看?了一眼,淡淡道:“二人对立,抛帕子时?亲吻,若能接住帕子,便算是赢了。”
他倒是知晓得多!
大抵是她目光太过直白,萧成钧抬手掐了下她的脸蛋,慢悠悠道:“但?凡你听清他们说话呢?”
沈明语面颊微微发热,将视线又移回来,见桌上放了本册子,如获大赦般翻开,试图终结这沉闷的氛围。
然而下一瞬,她便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是本春/宫图,图文并茂,描绘得活色生香,姿势千奇百怪,只随意看?了几眼,着实叫她大为震撼。
沈明语霎时?陷入僵硬,连身?侧人目光越发灼热也浑然不觉。
萧成钧托着腮,上下反复打量观察着她。
少女浓密的乌发垂落下来,搭在他手腕上,神色羞赧又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