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贴身侍卫李尧在耳边低声道:“殿下,咱们可要行动?”
晋王阖眼,语气寡淡:“不必,本王已嘱咐贵妃动手。福宁这丫头私怀了苏?d的孩子,犯下如此淫.灭纲常之罪。福宁身为天家公主,父皇或可留一命,可咱们那位克己复礼的苏相,却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了。”
李尧低低赞叹:“殿下英明。”
晋王漫不经心睁开眼,手撑着额,冷笑道:“本以为除去一个太子,便再无人可阻挡本王大统之路,没想到陆鄞那小子竟是父皇的儿子。不过如今是与不是,那也无所谓了。”
满长安都知丞相苏?d和陆鄞是自幼的情谊,苏?d下马,这位新晋之秀的四皇子在父皇的心中,又该当如何呢?
且让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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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陆鄞走后,虞晚强撑着困意抄了一个通宵,天光大亮时,她终于昏沉而睡,而桌面上放着两摞整整齐齐的《女戒》抄本。
到了午时,云杳带着漱盆和??巾进来,瞧见虞晚还抱着薄丝衾在睡,便忍不住轻轻唤她:“姑娘,姑娘,该起床了。”
虞晚睡得迷迷糊糊,架不住云杳催魂儿似的叫唤,她歪歪斜斜坐直身子,眼眸仍旧阖着,白嫩的脸颊带着惺忪的潮红,粉扑扑的。
云杳见姑娘这幅模样,唇边有些失笑,熟练的将??巾蘸水,前去替她洗漱。
姑娘自小便嗜睡,早前因这事儿被夫人说过几次,还有次踏春睡过头了,失礼于其他贵族,还被夫人罚跪祠堂。那会儿为了方便收拾,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姑娘浅睡的时候替她梳洗妆扮的。
“姑娘,您醒醒,今日要去大业宫给皇后娘娘送抄本的。您还没用膳,等咱们去皇宫,皇后娘娘午睡起来过点就不好了。”
提到皇后娘娘,虞晚一个激灵便惊醒,她瞧见镜中的小人儿,模样是好的,就是眼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她皮肤白,有点别的颜色便分外显眼。
虞晚急忙抬眸道:“云杳,眼下脂粉多涂些。”
云杳浅浅笑了,转头去桌上拿过一碟糕点,白色的杏花糕,上边刻着红色的薄印,她笑道:“奴婢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姑娘快吃些垫垫肚子。”
一炷香的功夫,主仆二人梳洗打扮好,上了马车。
今日的朱雀大街分外热闹,街上两侧扯起长长的彩条布,人也较往常多了些。
虞晚撂下帘子,颇为疑惑:“今日是什么日子,人竟然这样多?”
云杳挎着虞晚的手,心中思忖良久,方才眼眸真挚,轻轻道:“是你的生辰呀,姑娘。”
说完,她略起身微微福礼,像模像样祝词道:“奴婢给姑娘请安,愿姑娘岁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云杳刻意低着头,藏去眼中那份灼热的湿润。
她本不想告诉姑娘的,姑娘不知从前在虞府时,她过生辰时究竟有多么热闹。
八月十五那日,恨不得半个长安的权贵都来给姑娘贺岁。可自从夫人去世,姑娘便不怎么爱过生辰了,直到虞家衰败,老爷流放,姑娘成了那人的外室……
虞晚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她随手褪下了腕上的珊瑚手钏,是前几日陆鄞送的,她将手钏放在云杳掌心,眯眼笑:“快起来吧。”
云杳飞快抹了把眼睛,随后这才起身,她推诿着那手钏,直道奴婢不敢。
虞晚大方的递过去,眉眼挂笑:“今日我是寿星,你须得听我的,晚上还要吃你做的长寿面呢。”
云杳便收下那手钏,提到晚上,她便想起那人,支吾道:“姑娘,晚上四殿下忙完公务,怕是要来找您……”
提起陆鄞,虞晚耳边便回荡着那清冷低哑的声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永不纳妾。”
那样金尊玉贵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光只是想着,小姑娘便有些招架不住,脸颊隐隐发烫,她羞涩的垂下眼睫,软糯道:“也许他忙呢,咱们别管他。”
云杳瞧着姑娘那双清丽眼眸里的春水,心中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