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牛媳妇让她叫姐姐,她虽然叫了,态度却不太情愿,只问刘大牛媳妇:“咱们什么时候走?” 刘大牛媳妇当时就被问住了,“妈今天有事,改天再去吧。”
小姑娘一听炸了,“大前天你就说带我去镇上卖东西,前天推昨天,昨天推今天,今天又有事!你是不是压根没想带我去?”
大人在面对孩子的事情时通常有一种轻视,认为自己的事比孩子的更重要,因此态度上常有敷衍,却忘了对于孩子来说那就是最重要的。
刘大牛媳妇那点心虚果然变成了恼怒,“这还有人呢,你懂不懂事?听妈的,今天天不好,改天再去。”
“你不带我去拉倒,我自己去!”小姑娘眼圈一红,回屋就背起了背筐。 看来她的确是期待已久,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
刘大牛媳妇哪放心闺女一个人去镇上,立即去拦,母女俩在门口僵持住了,另几个小的也忍不住从里屋探出头。
“要不我跟着去吧?”一片混乱中,严雪突然道,“正好我有个亲戚在镇上,本来要送我过来的,家里孩子出事没来成,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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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冻蘑
严雪的确想去一趟镇上,告诉单秋芳自己见到人了,让单秋芳放心,顺便看看昨天落水的大强。
之所以没一开始就安排在今天,主要是她在这人生地不熟,连几点会有小火车都不清楚。
如果不是还要摊煎饼,严雪这么说,刘大牛媳妇就顺势带着她们一起去了。可她这边根本走不开,没办法只能出去打听一圈,托了一个同样要去镇上卖东西的老头儿,“我家春彩第一次去,王叔你帮着照顾点儿。”
老头儿同样背着背筐,穿得有些发黑的老棉袄用一根腰带紧扎在身上,闻言一口应下,“行。”
这下小姑娘刘春彩放心了,到底是孩子,那欢喜恨不得从脸上飞出来,尤其是在小火车开过来,她跟王老头儿、严雪都上了车之后。
“听我妈说你是祁放哥的亲戚,姐姐你们家人都长这么好看吗?”路上她还好奇地问严雪。
“可能吧,我爸妈和弟弟都挺好看的。”严雪笑着和她搭话,“我看你也很漂亮啊。” “哪有你们漂亮?我从小就是个黄毛。”刘春彩揪揪干枯的辫子尾有些沮丧。
这年代吃得不好,别说毛躁分叉了,十个孩子里面有五六个头发都是黄的,养到十几岁也不见好。
“你家不错了,老刘好歹会打猎,能弄点野味儿,别家孩子头发还不如你呢。”坐在过道另一边的王老头插了句。
严雪就顺势问起打猎的事,“现在还让打猎吗?林场没人管?”
“让啊,怎么不让?”刘春彩说,“山上那么多野兽,你不打林场保卫科也得打,不然年年伤人,下来祸害农业队的庄稼。”
看来这会儿还不像后世禁枪禁得那么严,野猪之类也没少到成了国家保护动物。 严雪又看向小姑娘背来的背筐,“你这是要去卖什么?蘑菇?木耳?总不能是打来的皮子吧?”
“是冻蘑。皮子都是我爷我爸下来卖,他们说我小孩子,不懂价,容易让人给骗了。”
这倒的确,蘑菇之类的都有标准价,照着卖就是了。皮子却要看大小,看品相,同样一种动物,价格可能天差地别。
“那也很厉害啊,这么冷的天,可没几个人愿意在外面蹲小市场。”
严雪深谙小孩子需要鼓励,果然刘春彩平时应该是很少听到这类话,脸都红了,“我也是头一回,而且蘑菇就得年前卖,年前买了过年炖鸡吃,平时没多少人舍得买。”
大概年前真是卖蘑菇的好时候,到了澄水镇小市场把背筐里的东西一拿出来,王老头也是来卖冻蘑的。
这种蘑菇产量少,口感好,是所有蘑菇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不太出数,十二斤鲜蘑才能晒出一斤干蘑。
一老一少一家一个小摊,严雪看这边没什么需要自己的,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小市场去找供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