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雪端着菜跟进去,他已经一掌拍在了饭桌上,就那么凑近了问祁放。 几个工友都开始皱眉了,碍于场合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于勇志谁的面子都不给,不管怎么说,酒瓶子往身前一提溜,非让祁放给他罚两杯。
这年代还没有玻璃杯,用的都是带盖的搪瓷缸子,一套六个,中间带一个凉水壶,大的能有一斤半,小的也得六七两。就他们桌上这五十来度的散炮儿,别说两杯了,一杯下去都没几个人能顶住。
祁放倒是不慌不忙,“不急,这酒可能不够,我让卫国再去买点,你先坐下来吃菜。” 起身去给对方拿筷子,走到门口,却回头看了刘卫国一眼。
刘卫国会意,立马去炕边拿衣服,“对,这点儿哪够于哥的海量,我再去打一斤。” 脚才迈出里屋,就听到祁放冷静的声音,“你去趟于场长家,就说于勇志在我这喝喜酒。”
于勇志和他关系怎么样,好没好到能来喝他的喜酒,于场长不可能不清楚。
那人虽然很护短,但多少还要点脸,不可能让于勇志真在这大闹一通,成为林场年前年后最大的谈资。
见刘卫国点头,祁放不紧不慢又加了句:“顺便问问于场长他之前是在哪喝的。” 刘卫国又不傻,一听立马反应过来,“你怀疑他是被人撺掇的?”
“也不一定,”祁放说,“但要是在家喝的,于场长不能让他就这样出来。” 刘卫国想想对方之前喝醉酒干出那几样事,点头,“那我走了,你自己悠着点儿。”
话刚落,里面已经嚷起来,“人呢?趁机跑了吗?” 祁放回去,把拿来的碗筷放在于勇志面前,还另涮了个缸子给他倒了半缸白酒。
这让于勇志脸色好了不少,甚至隐有得意,“早怎么不这么上道?谁空出来的位子都敢接,还成天摆着张臭脸,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呢?”
话实在说得难听,不免有人想拿酒堵他的嘴,“平时想跟于哥喝顿酒也不容易,来,咱哥俩走一个。”
谁知这话哪里刺激到了于勇志的神经,他当场翻脸,“就你也配!让祁放陪我喝!”
简直不拿人的脸当脸,见对方面色不好,甚至眼珠子一瞪,“让他陪我喝没听到吗?”作势就要去掀桌子。 这可是大喜的日子,要是让他掀了,什么喜事都得变成糟心事。
祁放蹙眉压住桌角,掀起眼正要说什么,有只小手比他更快,已经拿过酒瓶倒了半杯在搪瓷缸子里。 “还是我陪哥喝一杯吧。”
严雪笑盈盈的,还特地歪了下杯,给对方看里面足足装了半杯的酒液。 谁也没想到她会开口,更没人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跟对方喝酒。
黄凤英和刘春彩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祁放更是直接伸手去拿缸子,皱眉,“还是我来吧。” “没事,要是我这个小酒量的不行,你这个酒量好的再上。”
严雪换了只手拿缸子,刚空出来那只还在祁放手上一捏。
不同于那次拉袖子还隔着厚厚的手套,她指腹略有薄茧,骨却是软的,轻轻柔柔一触即离。祁放微顿,缸子已被她夺走,举起来敬到了于勇志面前,“我这个新娘子总配和哥喝一杯吧?我今天还没陪人喝过呢。”
声甜脸蛋儿更甜,尤其是笑起来,星辰都会醉在她弯弯的眸光里。 于勇志本想拒绝的,但严雪敬酒的姿态摆得很低,面子给得足足的,说话也好听,于是端着架子喝了一口。
没想到严雪提起搪瓷缸子,一口气把半缸子白酒全干了,干完朝众人一翻缸。 别说在场其他人,于勇志这个酒篓子都懵了下,更不提祁放了,望着人眼里深得看不见底。
严雪却仿佛感觉不到,手背潇洒一抹嘴,像是这才看到于勇志缸子里几乎没怎么少的酒量,诧异道:“于哥你没喝吗?” 这让于勇志怎么答?人家女同志都干了他才喝了一口?
而且祁放这小媳妇长得娇娇小小,笑起来也甜美可人没什么攻击性,怎么三两的白酒说干就干?
于勇志握着酒杯一时有些尴尬,严雪还跟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