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垂下眸,随手从墙根拔了根刚冒尖的杂草,正想着,身后突然有脚步声靠近。

他猛地一回头,严雪已经推开了堂屋的门,困倦地打着哈欠,“我说人怎么没了,你真大晚上不睡觉看星星啊。” “外面风大。”他赶忙起身,把人又推了回去。

“知道风大你还出来。”严雪眯着眼睛哼了声,“别挡路,我例假来了。” 祁放这才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从门边让开。 过了会儿,严雪从厕所回来,绕过他直接进了里屋。

估计也是困狠了,都忘了还有他这回事儿,祁放重新坐回去,继续盯着地上的月光发呆。 刚看了两眼,脚步声去而复返,一件外套直接落在了他身上。

他一愣,再回头,严雪已经站到了他旁边,咕哝着问他:“你总晚上不睡觉,是不是有失眠的毛病?” 祁放本能地想说自己没事,话到嘴边顿了顿,又变成低低一声:“嗯。”

上次刘卫国说起的时候严雪就想问了,没想到他整天晚睡早起,还真是失眠,“多长时间了?” “两年半多,不到三年。”

这个时间着实有些敏感,严雪看了眼他,还要再问,男人已经起身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回去说。” 祁放看来是真不想在外面待了,连小板凳都搬了回去,门也关好。

严雪就跟着他回了屋,“你平时都能睡几个小时?” “四五个小时吧。”

四五个小时,那的确不多,估计还是他睡得好的时候。睡不好可能就像今天这样,都下半夜了,人还精神着。 “就没找大夫看看,调理调理?”

这回男人沉默了,直到严雪拿手戳了戳他,才说:“没。” 严雪当时就挑起了眉,“失眠两年多你都不看大夫?怎么?想英年早逝,让我再找一个?”

这句再找一个让祁放愈发沉默,但他失眠那两年,也没想过还会有人千里迢迢跑来嫁给他。

是啊,严家都写信跟他要契书了,他又怎么那么确信,严家姑娘会千里迢迢跑来林场嫁给他?

有些事经不得细想,祁放掀开被子挤了过去,将严雪整个儿抱住,“我看,等忙完幼林培育就去看。” 没想到才抱了两秒,就被严雪一推。

他一愣,以为严雪是还在生气,“我说真的,一定看好。” “大夫都不敢打你这种包票。”严雪看他一眼,起身下炕穿鞋。

不多会儿外面传来门响,等人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个碗,碗里是凝成冻的奶白色布丁,还在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颤。

“吃点甜的吧,说不定能睡着。”身形娇小的姑娘把碗和勺子递给他。 甜美的布丁还没入口,祁放已经先被这贴心的举动撞了下。 所以他怎么能甘心把她还给别人?

祁放默默接过来舀起一块,还是先递到了严雪嘴边。 “我来事儿了。”严雪有些迟疑,但东西是她做的,她也的确想尝尝做得怎么样,最后还是咬了一小口。

很小的一口,还没有樱桃大,奶香和滑嫩却还是在舌尖迅速化开。 严雪品了品,“还行,下次自己吃,可以少放点糖。”

因为要送人,考虑到这年代人普遍更嗜甜,她多放了一点。 品完才发现那块布丁上落着个小牙印,而祁放这个人是很爱干净的。

正想着要不都吃了算了,反正也没多凉,男人已经收回勺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一整个布丁,祁放吃得很安静,吃完将碗送下去,刷干净,回来又抱住了严雪,“睡吧。”

因为耽误了一天,次日新房活有点多,要安窗,还要粉墙,不然等幼林培育开始就没什么时间了。

严雪晚上才把做好的布丁送出去,说是自己做的奶冻。给她羊奶那家四个,刘家四个,最后剩一个不好单送,干脆把搪瓷缸子里面的倒出来,切成了四瓣,送给郭家两瓣。

没等到第二天,刘家的回礼就来了,黄凤英过来送了一盘包子,“明天早上不用做饭了,热热就能吃。”

说完又提起刘卫国,“多亏有你们帮着出个主意,这事儿他连我跟他爸都没说,直接就来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