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放下工回来,地上已经被严雪摆满了罐头瓶,都是之前两分钱一个从各家收的,里面按木屑78%,麦麸21%,石膏1%混合好,只剩加水了。
其实原种和栽培种的培养最好用塑料袋,但这年代塑料难得,严雪也只能用罐头瓶子来代替。 祁放一看就觉出不对,看向严雪,“出什么事了?”
严雪也不瞒他,直接将电报递过去,“我之前没跟你说,继刚他有口吃的毛病,我爸过世时落下的病根。” 祁放只看了一眼,便将电报放回桌上,“你准备明天就走?”
严雪点头,一指炕尾放着的包,“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天早上出发。” 说着她还把自己写好的注意事项递给男人,男人却看也没看就放下了,转身往外走。
“你去干嘛?”严雪微愣。 男人只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万一这事另有隐情,你就打算一个人回去?”
后面的不用说严雪也知道,继刚好好地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怎么会又受到惊吓,还严重到需要给她发电报?
但她一个人承担惯了,接到电报后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祁放。 这让她抿了抿唇,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只是道:“我给你收拾东西。”
祁放微凝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没再看她,转身走了。 回来的时候不仅请好了假开好了介绍信,男人还一手拿着袋饼干面包,一手拎着双女式凉鞋。
“试试。”他直接将凉鞋放到了严雪脚边。 严雪有些意外,“怎么想起来买凉鞋了?” “关里不是天热?”祁放见她没动,干脆蹲下去帮她解开鞋带。
眼见鞋子解开,就放在自己脚前,男人甚至还要来帮自己穿,严雪赶忙将脚伸了进去。 大小正好,严雪解下来一看,果然是35码的。
“大小怎么样?”明明记得一清二楚,男人还是问了她一句。 严雪刚说了句“正好”,男人又拿起了刚才她给他的本子。
这回没等她问,他已经道:“菌种我去托郭大娘帮你看着。” 雷厉风行,且面面俱到。
以前严雪都是替人操心的那个,还是头一回有人替她做这些,反应了下才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夫妻俩走到隔壁的时候,刚好听到里面郭大娘说话的声音,“长安你就再试试,今天不是比昨天多走了两步吗?再试试……” 话没说完,就被重物落地的一声“扑通”打断。
郭大娘那声音耳听着就惊慌起来,“长安你没事儿吧?摔到哪儿了?” 然后是郭长平的声音,“妈你别管他,让他自己起来,他难道还一辈子不起来了?”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听到郭长安的声音。但很显然,郭长安受伤满四个月,开始尝试着走路了。
只是自从郭长安回来,他那屋就一直拉着窗帘,显然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两口子默契地都没有出声,选择了先回去,等郭家那边有人出来,才去叫住了郭大娘。
“让我帮着看着点儿?行啊。”郭大娘倒是没有犹豫,“就是怕我不懂,给你们看坏了。” “那倒没什么难的,就是得注意点温度。”严雪把本子递了过去。
郭大娘立马叫来金宝枝,“宝枝你过来帮我瞅瞅,长平就没好好念过几天书,还不如不念。” “那你得让长安来,我也就比长平多念了两年。”金宝枝接过去,也蹙了蹙眉。
郭大娘犹豫了一下,干脆往里走,“那我去让长安看,他念书多。”又回头看看严雪和祁放,“你们不着急吧?” 严雪笑着道:“不着急。”祁放也淡声说了句:“不急。”
郭大娘拿着本子进去,过了一阵儿又重新出来,脸上那点不确定已经没了,“就是凉了烧火,热了开窗,保持在22到28摄氏度是吧?”
估计郭长安是帮她看了,还解释得挺简洁明了。 严雪把五块钱递过去,“我家炕上有温度计,您隔段时间过去看一眼就行,我按临时工给您算钱。”
“就这么点事儿,还算啥工钱?”郭大娘显然没打算要。 严雪却还是塞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