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放下,拿起老太太走时留下的蒲扇轻扇。 六月里的天,炉子上的药壶里更是还冒着热气,男人一张俊脸很快蒸得微微泛红,神色却始终未变。
老太太站在堂屋看了会儿,见他不像是个不会干活的,又转身回去。 西屋里,严雪已经将弟弟整个抱在了怀里,严继刚也由揪着姐姐的枕头,变成了揪着姐姐的衣角。
老太太趁机在严继刚额头上摸了把,“还是有点烧,这孩子老吐药,饭也吃不下,要不是烧得不厉害,就得打针了。”
村里之前有一家孩子高烧不退,没办法带去县里打了一针。 回来烧是退了,人也聋了,后来只要不是烧得特别厉害,村里都不敢给孩子打针。
不多会儿,外面药应该是熬好了,祁放端着药壶进来,问二老太太:“倒这个盆里?” “对,你给我吧。”二老太太正要去接,男人已经将药汤滤了出来。
滤完看看装药的小盆,“第三遍?” 二老太太点头,他就把药渣倒了,“炉子您还用吗?” 听说不用了,又把炉火熄了,在院子里找了个大盆舀上水,准备洗药壶。
二老太太完全插不上手,就回了屋,“你姑姥姥给你介绍这个人不错。” 这让正给弟弟擦汗的严雪动作顿了顿,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还不知道。
不过也是,家里都是老幼,知道了也是干着急,估计单秋芳当初只说想要自己的地址,并未提及齐放没见到人。 正准备解释,外面有人大声说着话靠近,白秀珍回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严雪一个族叔,腿有点跛,人却是村里有名的木匠。 “就这边这两间,你看看都打点啥家具。碗柜肯定得换,还有这门,我看有点变形……”
“这个白秀珍。”二老太太忍不住看看严继刚,生怕把刚安静下来的他给惊醒了。 外面,白秀珍也看到了院子里的祁放,一皱眉,“你谁啊?跑俺家院子里干啥?”
倒是那位族叔猜了句,“是小雪对象吧?刚才听五婶说,小雪带对象回来了。” “啊,小雪回来了?”白秀珍那语气里可听不到一点惊喜,脸色也比刚刚又差了两分。
祁放一看,就猜出她和严雪关系不睦,只冷淡地点了点头。 白秀珍哪里顾得上他,匆匆把人安排去东厢量尺寸,就去了西屋,“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严雪先把严继刚的耳朵捂上了,才看看白秀珍,“大娘的意思是我不能回来?”
“那哪能?”白秀珍被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看得莫名心虚,“不管你嫁到哪,这都是你娘家。” “是吗?我回来看到家里都空了,还以为我和继刚被人赶了出来。”
这话可不好听,哪怕是事实,也只能做不能说,毕竟那房子是严柏山留给姐弟俩的,跟大房可没一毛钱关系。
白秀珍脸上更加尴尬,“这不是继刚待在那屋害怕吗?我看他反正也不敢回去,就收拾了收拾。“
“所以您是想拿您那两间正房跟我们那两间厢房换?”严雪一句话就把她给问住。 他们那可不是两间正房,而是两间半,谁愿意换去他们那小厢房住。
“那就是您心疼我们没有爹妈管,准备给继刚打套新家具,将来娶媳妇用。” 白秀珍再次被噎住,她的确是准备打套新家具娶媳妇用,但是是给他儿子,可不是给严继刚。
严雪这一回来,着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再待不下去,“大老远回来也挺累的,你先歇着,我去那屋看看,不好把人一个人扔在那。”
东厢那边倒在其次,关键是得去和松山说一声,可别叫这死妮子在这时候闹起来。 白秀珍走得急,严雪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她想要干什么,却也没出声阻拦。
因为就在刚刚,她怀里的人眼睛虽没睁开,揪住她衣角的手却紧了紧。 严继刚醒了。
----------
第 44 章 耳光
小少年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睁眼看到严雪,先是愣了下,接着竟然又把眼睛闭上了。 那小表情, 好像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