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一到了院子里,严雪便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清楚。”二老太太说,“本来你走后继刚好好的,白天来我这,晚上就回你们那边睡觉,抱着你之前用那个枕头。”
这个严雪也知道,严继刚在信里跟她说过,说只要抱着姐姐的枕头,就不怕一个人睡。 当时她还回信夸他长大了,变勇敢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将来一定能反过来保护姐姐。
“那天他也是天没黑就回去了,说是要把你写的信拿出来,再背几个字。我都躺下了,突然就听他在那边喊,跑过去一看,人已经缩在桌子底了,一直抖,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老太太一想起来就叹气,“我小脚,走路慢,也不知道他是让啥吓着的。反正是见了黑就怕,见了玻璃也怕,这不窗户都给他挡上了。就这样还不行,动不动就抽,烧也是起了退,退了又起。”
“他自己没说原因?”严雪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他要是能说话还好了。”二老太太又叹了一口气,“继刚已经八天没说过一个字了,不然我也不能发电报叫你回来。”
上次严继刚受到惊吓,就是一个字也不说,要不是后来严雪出事,他心里着急,都未必能开这个口。 严雪紧紧抿起了唇。
“当时院门上锁了吗?”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清淡的嗓音。 老太太挂心孙子,差点忘了严雪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看看眼前过分颀长英俊的男人,又看看严雪,“这是?”
“我爱人祁放。”严雪刚刚也忘了,又给祁放介绍二老太太,“这是咱奶奶。” “奶奶。”祁放立马问好,又提起刚刚的问题,“继刚被吓到的时候,院子落锁了吗?”
“应该落了,我都洗完脚上炕睡觉了,怎么也得八点多。” “也就是说,吓到继刚的就在这院子里。”
祁放声音冷静,一点点帮着她抽丝剥茧,“继刚当时躲在哪,您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能,我记得他躲在哪个地方。”老太太忙带着他往东厢去。
进了里屋,能更明显地看出屋子的空荡。 里面本属于这个家属于姐弟俩的温馨回忆都没有了,有一些出现在了老太太的西屋,有一些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太太指了炕边明显留下四个方形压痕的地方,“这边以前是个写字桌,小雪上学那年她爸给打的。”
又指了指最中间,“那桌子下面有个空,我进来的时候,继刚就缩在里面。” 严雪走过去,都不用蹲下,一抬眼便是里屋的房门。 “不是门外的东西。”祁放也早注意到了。
如果是门外,严继刚根本不会躲在桌子下,而会选择门后、箱子里这样连门都看不到的地方。 “应该也不是虫子、老鼠之类的,他不怕这个。”严雪说。
农村蛇虫鼠蚁常见,男孩子就算不玩这些,也多数不怕这些。而且如果是老鼠,严继刚更可能跳到炕上,而不是躲进桌子下。 所以吓到他的应该是……
夫妻俩全都望向了窗户,也都想起了二老太太那句怕玻璃。 二老太太是明白人,见夫妻俩都看过去,一张老脸上褶子也抖了抖。 正要说什么,正屋西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老太太瞬间什么也顾不上了,踩着小脚就往外跑,“奶奶在!奶奶在这呢!” 严雪也赶忙跟了过去,进门就看到严继刚闭着眼睛浑身抽搐,满头的大汗。
二老太太立即把人抱在了怀里,不住地拍,严雪也终于看清严继刚怀里抱的是什么 一只枕头,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枕头。
好一会儿,严继刚都没有平复下来,攥着枕头的手指甚至都已经发白。 “我来吧。”她伸手把人抱了过来。
或许是到了更熟悉的怀抱,又或许是那阵惊惧已经过去,随着她的手在背上轻拍,严继刚竟然没那么抖了。 二老太太一看站起身,“那你在这,我去看着药。”
“我去。”祁放比她更快一步出去。 等老太太走出里屋,男人已经蹲在炉子前,用抹布垫着手,掀开盖子看了看药汤。
见还有不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