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放跟郭长平不是一个工队的, 不知道郭长平今天来没来上工。

但他知道郭长安腿脚不方便,要是郭长平和金宝枝两口子不在家,郭大娘一个小老太太根本弄不动他。更知道严雪若是执意要去, 他也拦不住严雪。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只在严雪踩进积水里时捉住了严雪的手臂。 两口子刚上山的时候, 地上的积水还只没过脚腕,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到膝盖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郭家,

郭家大门果然还没关。 “郭大娘该走了!”严雪快步进去,却没在郭家三间房里听到任何回应。 她转了圈,也没看到任何人,不仅郭大娘,

连平时总是待在屋里的郭长安都不见人影。 “难道是已经走了, 走的时候忘了关门?”她确认般又找了一遍。 祁放则扫视着四周,

眼尖地觉察出了不对,“这屋里东西少了。” 严雪正待回头细看,男人一拉她, “走,去咱们原来那屋。” 两人蹚着水又走过院子, 拉开堂屋的门,

才听到里面被暴雨掩藏的说话声。 “这手电筒好像没电了, 我再回去找两节电池。” 是郭大娘。 “不用, 马上就弄完了, 还差几个。” 明显透出吃力的陌生男声,

应该是郭长安。 严雪赶忙走进去, “水都要到大腿了, 大娘你们怎么还不走……” 话未说完, 人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住。 她和祁放曾睡过四个月的土炕上,

此时被放了四口大箱子,箱子上则压着一个写字桌。 郭家母子俩都站在炕上,郭长安甚至半个身子都趴在写字桌上,正艰难地从郭大娘手里接过罐头瓶,单手往桌面上放。

那瞬间严雪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好半天才艰难地重新找回,“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管这些干嘛?” 郭大娘看着比她还意外,“不是通知让往后山去吗?你咋过来了?”

“您也知道让往后山去啊?我怕宝枝姐和长平哥没在家,过来看看。” 严雪正要上炕,后面祁放已经一脚迈了上去,拿走郭长安手里的罐头瓶,连拽带扶将人从炕上拉了下来。

郭长安下意识要挣扎,立马被严雪呵了句:“菌种还有人重要?” 严雪直接将郭大娘也拉了下来,“别管这些了,快跟我们走,让祁放背着长安!”

郭大娘这才应了一声,赶忙拿起炕上一个小包,显然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一行人锁上门出去,院子里的积水已经快没到严雪的腿根。

祁放背着郭长安,回手拉了一下她,她又回手扶住郭大娘,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地势高的地方走去。

感觉到抓着自己那只小手的力道,郭大娘忍不住说:“其实你们不用回来,梯子我们都架好了,弄完就爬房顶上去。”

今天郭长平和金宝枝的确不在家,昨天雨停那会儿带着孩子回金宝枝娘家了,谁知道没晴多久就又下起来,把他们隔在那边没能回来。

附近邻居估计也不知道这事,都以为她家有人,等她出去找人来背郭长安,已经找不到了。她自己又背不动,郭长安性子也倔,只说后山他走不过去,房顶他一只胳膊也能把自己拽上去。

“反正上房顶也不着急,长安说你们那菌种不能淹,得放高的地方上去,我俩就帮你们弄了弄,谁知道你们还跑来了。”

“不跑来,万一大水连房顶也淹了怎么办?”严雪根本就没考虑那些菌种的问题。

东西是她花了近半年时间弄的,又是买石花菜又是熬琼脂,更是她和奶奶弟弟安身立命的根本,没了的确可惜。

甚至错过今年,她要等到明年才能从头再来,但东西再重要,能有人重要吗? 一阵水波荡来,郭大娘脚底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差点栽进水里。

严雪赶忙抓紧她,自己也被带得有些身形不稳。 祁放察觉到,立马拉住她胳膊,将她又拽了回来。

正好这时前方有人打着手电筒过来,“水都到大腿根了,你俩还乱跑!”是刘卫国的声音。

见他们这边情况不好,刘卫国赶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