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家四口全坐着,那边还站着的人看着,总算后知后觉从担忧、焦躁、心疼、后怕中回过了神,也去周边找石头。

不多久彻底没人再上来,郎书记过来点人数,发现还少了七家。 这让他皱紧了眉,“不是挨家都通知到了吗?” 这下面水这么大,天还这么黑,想找都没办法去找。

最终他只能先安顿了山上这些人,其他的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金川林场二三百户人家,就这么挨挨挤挤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熬过了这让人感觉无比难熬的一夜。

半夜的时候,大概是雨小了,人又惊吓又累,也实在困乏,有些人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见二老太太把严继刚往怀里拢了拢,严雪伸过手,“给我抱会儿吧,您也歇歇。”

刚抱过来,又被祁放接了过去,“我身上热。” 他身上确实要更暖,怀抱也更宽广,更让人安心,严雪没和他争,然后不知不觉也睡了一觉。

这一觉并不踏实,总感觉身边有人说话,有人走动,还有人忍不住低泣,有孩子经不住闹腾,棚子外更是淅淅沥沥一直没停。等她彻底醒来,已经是天边发白,不知谁带着点惊喜说:“天好像放亮了。”

严雪睁开眼,先眯了眯,才和刚刚醒来的许多人一样望向了天边。 磨盘雷昨天半夜就停了,但雨一直没停,如今沉闷的乌云像是被什么凿开了一道口子,终于有天光泄了进来。

郎书记带着人把昨天晚上从商店搬出来的饼干面包给大家发了发,“东西不多,大家先凑合着垫垫。”

祁放那个箱子出来的时候也被二老太太塞了几个饼子,因为保护得还算好,箱子里面并没有进水,此刻刚好拿出来垫肚子。

经过一夜的露宿,众人已经平静多了,郎书记看着雨已经不大,点了几个水性好的年轻人吹轮胎扎简易的皮筏。

还剩七户人家,总不能真放着不管了,皮筏扎好放下去,不多久又带上来一个老人、两个孩子。

也有人待在房顶上,死活不愿意下来,郎书记没办法,亲自过去劝,又劝下来几户。 最终还有两个人没找到,大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待在山上焦急地等雨停,等水退。

中午的时候,乌云渐渐被阳光取代,一度超过人肩膀高的洪水也总算慢慢退了下去。

到了傍晚,水退到了人腰部以下,雨也彻底停了,郎书记看了看天色,“都回去吧,应该不会再下了。”

但还是没人敢动,大家都被昨晚那场大水吓怕了,生怕还要重新经历一次。 严雪也没动,只偷偷拽了拽祁放,指向天边,“快看。”

祁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道清晰漂亮的彩虹。 “是不是很漂亮?”严雪眼睛亮亮的,“可是不经历昨晚那样残酷的风雨,就没法看到现在这么漂亮的彩虹。”

她知道男人有心结,也不清楚他只要再等七年就好了,一味地背负着那些重担,这么说,希望他多少能想开点。

祁放望着她,却只觉得那双眼睛比那彩虹还要漂亮,让人忍不住想亲吻,想珍藏。 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对,不远处还有人“嗷”地一声哭了出来,“俺家的房子被水冲塌了!”

夫妻俩望过去,发现是李树武媳妇。 她拍着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这叫俺们上哪儿去住?还有俺家那些东西,没了!全没了!”

霸王圈的房子暖和是暖和,但地基浅,抗灾能力差,这一发大水,有些人家的房子就被冲塌了。李树武家就在其中,非常明显地塌了大半,只没直面洪水冲击那一边剩下半堵墙,露出里面作为支撑的木头。

关键还不是他们家得重新盖,毕竟盖房子林场给批木头,他们只是费点事。而是房子都没了,里面的东西哪还能剩得下。

这可太惨了,严雪看看对方,到底没说出那句:“你不是有经验的本地人吗?” 祁放却没她那样的好心,嘴毒道:“还好当初没租他们家的房子。”

多损啊,李树武媳妇就在不远处肯定能听见。 她也的确听见了,但一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