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老窝在布吉,手下有十几个女人在帮他赚钱,都是他从老家带过来脱贫的。老六说最头疼的就是安全,挣的要死要活的,一抓就全给派出所挣奖金了。一次就罚六千啊,六千,可以在老家盖间大瓦房了。他认为没什么的吗,干嘛要抓。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执政党。无资金,无贷款,自带设备搞生产吗。脱贫致富是国家号召的,要不家乡的楼房哪来的钱修,孩子拿有钱念书?
三、
仓里很暗,只有一扇带孔的铁门和一口小小高高的窗子。空气很差,满是霉味和着臭脚味、厕所的尿臊味、还有烟味,让人窒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压抑、沮丧、绝望和恐惧的气氛和写在每个人的脸上是焦虑和不安。
这种心情也同样笼罩在阿良的心头。象被卷曲挤压在一个小箱子里一样难受。一切都是这么憋闷和压抑。似乎想伸腿舒展一下都很困难。
时间仿佛在这里窒息了,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一盏昏暗的灯高高地吊在天花板上,把所有的脸都染成蜡黄色,散发着恐怖的光芒。
怎么出去?自己错过了交钱自保的机会。钱在红岭时被没收了。下来只有两条可能。一是阿波他们带钱来赎,他们应该会想到我在这,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让我去采石场吧。糟糕的是他们的边防证丢的丢过期的过期。二就是……。阿良连想都不敢想,心里一种刺痛,闭上眼赶快忘记。
阿波他们会来救他的。阿良只能给自己宽心。
阿良感觉喉哝有些干,想喝水。他问了身边的人,那人指了指厕所。
阿良疑惑地走进厕所,一股扑鼻的尿臭混杂着大便的臭味。他屛住呼吸,没看见水龙头,只有一跟带开关头的黑胶皮管躺在尿渍里……,这难道就是喝的水?正疑惑间一个家伙走了进来,从尿渍里捞起皮管,打开阀门,一股喷了出来。象征性地洗了洗管头,将口凑上水管。这家伙喝完后,抹了抹嘴冲阿良说:喝吧,就这水,将就着吧。
阿良强行地在污臭的厕所里喝了两口带着怪味的水,他差点吐出来,觉得特别恶心。他顺便洗了把脸,稍稍感到轻爽了点。挂着满脸的水珠,他回到属于他的一小片地盘上,他无法想象该怎样呆下去。
晚饭是六点多开的。排着队蹲在外面密闭的场地上。端起碗阿良就恶心得想吐。米饭上点缀着一粒粒粘糊糊的老鼠屎。菜是的腌罗卜,可以清晰地看见泥巴的痕迹。豁豁拉拉的碗沿象刀口一样,上面还分布着上一次用餐留下的干米粒……。
他一口也咽不下。正犹豫间就被旁边的人毫不客气地抢去吃了,狼吞虎咽地将整碗扒进了嘴里。
规定的吃饭时间结束,排着队,一个一个地将碗和筷子缴上去。又在电警棍劈劈啪啪的声响中排队回到仓房。
随着铁门的一声沉重的响声。他们又象罐头一样被挤压在密闭的仓房内。等待他们的又是昏暗难熬的漫漫时光。
四、
仓里出奇的静。静得让人恐怖和发疯。
大多数都在沮丧地想着心事。仓头六哥按惯例发了几支烟出去。静静地只有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飘荡着,也飘荡着所有人压抑和焦虑的心事。只是有时传来角落中的一声声伤病的呻吟声,更增添了几份绝望和恐怖。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死寂。很怪异的静。
仓头六哥在扔掉烟头后,便站起来说:“歌咏比赛,现在开始。全体起立。”
只有这一声断喝才刺破了这憋闷的死寂,仓房里顿时活跃了起来。稀稀拉拉地全站了起来。就连卷缩在潮湿的墙角的伤病人员,也在一顿踢打中勉强地撑着爬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预备唱!”
顿时几十个破锣嗓子一起响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唱。但随着几声皮带的抽响和哭喊声,这歌声突然变得嘹亮和高亢起来。似乎要冲破着压抑的仓房,冲向蓝天一样。
不一会,到处都响起了一片歌声,把这收容中心变成了赛歌场。都是清一色高亢的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