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梧目光只浅浅停了一下,身形便被那无休无尽的深渊吞噬殆尽。

“下面是什么?”

在急速下坠的时候,白清宁感觉到那人搂住了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在耳边轻声问。

风声自耳畔划过,吹得他头脑发懵。

下面是什么……

下面是季念梧的故人,也是他的故人。

*

“你……你居然不杀我。”

黑暗中,那人挣动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锁链,他的头上悬了两把没开刃的长刀,双双抵在了他的后脖颈,伤不了他,却也让他站不起来。

他只能长长久久地跪在这里,双手被缚,脊梁弯折,头颅低下,像是在忏悔。

青衣青年站在他对面,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洁白的长靴,手里一声又一声地响着,应该是在掂着他的那把玄铁骨扇。

“你想让我忏悔……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他低低地笑了几声,“白清宁,我说了,这是你的命,你就该认命,你就该……”

他的声音骤然一刹,像是断了线的二胡,那句“你就该”终究还是飘散在空中,继而传来的是他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像是在咳嗽,白清宁偏偏头,确认了半天,才知道他在笑。

他开口问:“你笑什么?”

“我笑,我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那人想抬头看他,终究还是无果,“你不杀我的另一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