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废帝和周子颢劫走。”
“俘虏营被人劫。”
“蜀阳城大乱了!”
又乱了,起因是熊孩儿扛城墙上的两个人去种地。他觉得和他爹一起种地,种着种着人就好了。
哪知地里遍地无人,熊孩儿踩的脚下就是肖王。
他没死,但他疯了,躺在地上闭目对天,“每天睁眼就是种地,闭眼睡一觉又种地。活着就是为了种地,不如直接变成地!”
单看肖王种地变疯,那两人奋力挣脱。熊孩儿追不上她们,吓得回去报信。
整座城大火连绵,巧是不巧,周子颢因被白骨踢出毒血,恢复神智。他劫出俘虏,挟王上令蝼蚁,让他们烧杀抢掠,让全城陷入恐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站到我这一边,我就放过你们。”
周子颢以恐慌为全城乐曲,张着手就如奏乐人。听哀鸣嘶吼时,迎来一脚。
仍中胸怀,他却纹丝未动,抓住踢他那脚,“你这一脚踢得真好,不愧是我小妾。”
他功力更增,握住白骨脚腕。白骨抽不开,反腿扫他眼睛,“谁是你小妾。”
为护仅剩的眼,周子颢抬了只胳膊阻挡,但另一只手仍紧握白骨脚腕,“陈十一娘说你就是陈芍,那你是我小妾。”
白骨,陈芍,这两个名字似然重叠,就与那白纸上一样。
熊熊燃烧的大火在下吞噬,它燃在余光中,穿插出一片火光。在火光里有人站着,那是不知存于何时的记忆,将白骨拖入深渊。
被虚无之火灼烧,虚幻的疼在皮肤每处灼起,疼得她只想缩起。
她的恐惧使周子颢得寸进尺。
白骨大呵,“滚。”
她明明如野兽吼斥,他仍把白骨抓在怀里,把她拖进城楼。
城楼里漆黑一片,白骨仍可见他身影的轮廓,还有他不断靠近的眼睛。
他仅剩的左眼已变了滋味,审视带着侵蚀,“这声儿听得都像,性子也像,我看你就是。”
夜色将人影勾勒出巨大的线条,他与小黑截然不同,像剧猛的石灰水,要把白骨融肉腐骨。这种靠近勾起了白骨本能的恶心,她出拳打去。
她太疼了,许出的力不够打退他。又或许他多少有点病,越打他,他越不放,还笑得很开心,伸手来摸她脸,“你是我小妾,我怎么弄你,你都该跪下来见我夫君。”
他手伸来,白骨张口咬住,牙毫不留情地刺下,越是疼就越咬,把他虎口咬出血。
这下彻底激怒了周子颢,他掐住白骨。
白骨用肘不停击打,她闭着眼,强迫自己忘记火,忘了就不会痛。
不停地打,不论面对什么,直到把周子颢摔出了门。
城墙惨叫而起,才叫乌兰贺发现周子颢。随着白骨从城楼中爬出,乌兰贺人如被箭射穿。
他夺了杜志恶的剑,不知哪来的轻功,跳上城墙对着周子颢扎去。
周子颢翻滚逃离,乌兰贺一剑剑朝周子颢腿间扎下。没有入魔,没有发狂,可已没个人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就是化为冰冷的剑,只想把周子颢阉了。
周子颢因练了王上速成的天玄术,也已非曾经。他将乌兰贺的剑一爪贯穿,与乌兰贺在城墙对打,招招很辣。
招式间风起声呵,白骨趴在城墙上,呸出好些嘴里的血。她没有回头,目光再次被火抓住。
那张纸犹为深刻地刺入记忆,火又从那张纸上烧开,把“白骨”这个名字烧毁,把“陈芍”这个名字留下。
白骨堕在火里,但整个城池的火已经灭了,废帝的那些残兵败将逃了。这场胜利后,蜀阳城中的人都去追敌了。
蜀阳城空了。
空空的城巷飘荡着回音,是女子哼着曲,如琴弦拨了一段,又停,再拨一段,断断续续,若远若近。
片刻后,火光在城墙脚下浮游而来。
就是陈芍,她举着火把望白骨。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