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片冰原被暴力撕裂后,露出的、滚烫的岩浆和更深的、彻骨的荒凉。

许久,许久。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青禾极其缓慢地抬起眼。

她的目光掠过地上烂泥般的李氏,掠过脸色灰败的刘建军,掠过呆若木鸡的赵春梅。

最后,落在了萧衍那张写满了孤注一掷和痛苦挣扎的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笑容,冰冷,嘲讽,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点燃的疯狂。

“萧衍,”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棱碎裂,清晰地穿透死寂的空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等一个……死人?”

话音落下,她看也不看萧衍瞬间惨白的脸,弯腰,捡起地上安安那只沾了泥巴的小布鞋,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堂屋。

“砰”的一声轻响,那扇薄薄的、破旧的门板,在她身后合拢。

隔绝了外面炽烈的阳光,也隔绝了那个将未来押上战场、向她嘶吼着“等我回来娶你”的男人。

院子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萧衍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桌上,那份被水洇湿、代表着回城和家族希望的调令,在阳光下,慢慢摊开,像一片被揉皱的、染血的旗帜。

赵春梅猛地回过神来,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