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到那种地步。”傅烜笑着转身,面向方今,他已经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眼神得体又温和。
“我在想,我刚进公司锻炼的时候,当过一线销售,那时候也经常被人轰出来,”他轻快地说,“还真有些怀念。”
方今:“受虐倾向?”
傅烜哂笑:“哈哈。”
方今:“不过你被她轰出来,很正常。”
傅烜好奇道:“为什么?”
方今瞥他一眼,说:“假如你是销售,你的话术踩了客户的雷点。”
“嗯……”傅烜忽地挑眉,“你很了解许楚辞?”
方今:“……”
他觉得傅烜自从谈了那个不能公开关系的恋爱后,原本就奇怪的脑子更奇怪了,他好像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想法上更狭隘了。
这就是恋爱脑吗?
方今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深深地叹气,说:“没人想在周末见到同事,更别提领导。你一直称呼她为‘许老师’,强调了工作关系,她当然不舒服。”
傅烜:“这样会生气?”
方今瞥他一眼:“当领导久了,你飘了。”
“我那时候,”傅烜说,“周末也一直在工作,人要上进,走到更高的位置,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不能躺平。”
方今揉了揉耳朵。
“这鸡汤等下次开大会的时候再说,你这学校躺平的人太多了。”
傅烜选择性装聋作哑:“你说烧了海鲜粥?”
方今:“……你也知道在周末谈工作是多烦了吧。”
他招手:“进来。”
关门前,傅烜还是看了一眼对门。
新的一周开始。
老狼老狼几点钟?
早八了。
周一了。
牛马全都上班了。
周一有什么?周一有莫名其妙的大太阳,有热得要死但不能躲在阴凉处的晨会,有叽里呱啦揪着校风问题讲个不停的副校长,还有骚动不安、满头大汗却不得不站得笔直的学生们。
今天真是热得奇怪。
升旗后,许楚辞看着几个行政领导躲在阴凉处闲聊,他们倒是凉快,又对班主任们指手画脚:“学生怎么这么吵,要扣分了啊。”
班主任们:“……”
他们班上的孩子们顶着大太阳,还得站军姿,连汗流下来都不能擦,这几个人在这乘凉,还指指点点。
“啧。”
许楚辞听得头皮痒,手也痒。
她是个成年人,还能忍耐几分,学生看到他们躲在树下头乘凉,能不骚动吗?
行政领导们正在拿着小电扇,吹着风,一边聊天打发时间。
“我今天好像看见傅珩老师在学校那条小路上。”
“不可能吧,他不是辞职了吗。”
“总感觉有点像……”
一如既往的瞎聊天被一道冷淡的声音制止:“你们为什么站在这?”
行政领导们后背一凉。
他们僵硬地抬头,被阳光刺得眼睛疼。
方今背着光站在阴影外,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他们,神色不明。
“你们要给学生做什么榜样?”
行政老师们慌张起来:“方……方校。”
他们开始狡辩。
大到天气太热了,身体不好了,人年纪大了不中用。
小到防晒霜没擦,衣服穿太厚。
方今顶着暴烈的阳光,听他们七嘴八舌,头发因为汗而濡湿,但白皙的脸庞上却如覆盖了一层霜雪,并未因酷热而显出一丝扭曲、烦躁的表情,只是沉静地凝视他们。
借口和高温一样,没有动摇他。
“不能来就开病假条,现在回家,别来上班,”他垂眼,俯视这群心虚的老师们,严肃地说,“别在学生面前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