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的沙沙声跟了他那么久,早已成为他心?头阴影,此刻再也难以自持。

“我、我当了三十多年的降头师,可不?是?那么好欺的,我在南洋还有师门?,你以为简简单单就能对付我?不?可能!即便我死了,也能找你回来?报仇!你小小年纪就犯了这一行的忌讳,从今往后,举世皆是?你的敌人!”

钟叔对着看不?见的敌人不?断地放着狠话,嗓音颤抖而干涩,脸色白得像鬼。

大蛇却只听清了那一句“你年纪轻轻”。

道人说它年纪小没关系,一个外人也敢说它?

大蛇出离愤怒了,它拖拽着长长的身体从沟渠里爬出来?,这高?档的小区沟渠其实很干净,每天都会清扫落叶。

沙沙声不?绝于耳,越来?越近。

钟叔两眼快速地四处乱转,心?绷紧成了细细的弦,耳边是?巨大鼓噪的心?跳声,几乎震碎了耳膜。

他找不?到,找不?到那怪物在哪里,完全?找不?到!

黑夜掩盖了黑蛇的踪迹,漆黑的鳞片完美融入进了夜的阴影中,黑魆魆的柏油路成了它绝佳的背景。

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钟叔蓦地转头,下一秒便撞入一双毫无温度的冷酷兽瞳中。

巨大尖锐的竖瞳倒映着路灯微弱的光,反射出一抹似雪般的寒芒,写满了冷漠无情的杀意。

只这一双巨眼,便叫钟叔顷刻间头脑空白,难以抑制地牙齿颤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他无法?想象,拥有如此巨大双眸的生物,到底会是?什么!

下一秒,一阵巨大的人类难以承受的力道袭来?,像是?将他挤压进了无边无际的庞然躯体中,眼前彻底变得漆黑,四面八方?涌来?冰凉坚硬的鳞片,陡然间将他包裹成一长条,好似成为一条砧板上的肉。

身上的骨头在巨力的挤压下不?堪重负地断裂,最脆弱的双腿传来?吱嘎吱嘎的骨碎声,伴随着无边的痛苦席卷了全?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钟叔模模糊糊间感到那巨兽似是?动作?顿了顿,而后周身被捆缚的力道变得轻了不?少。

然而此时他已经?无力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数不?尽的恐惧与疼痛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令他的意识都变得恍惚,甚至禁不?住失禁。

大蛇:“……”

一阵人类尿骚味飘荡在空气中,大蛇犹如被针刺了一般,啪的一声就把缠住的老人丢了出来?。

真是?可恶,它只是?让他好好睁眼看看它不?小!这个人竟然敢在它身上撒尿!

被丢出来?的人类如同垃圾般在马路上滚了两滚,身上又发出了一道脆响,一条胳膊诡异地弯折起来?,这是?又断了一条手。

他面朝下趴在路面上,意识模糊动弹不?得。

大蛇本来?还有些心?虚,它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脆,轻轻一卷就碎了。不?过现在它才不?管他,嫌弃地直奔不?远处一座半山别墅,钻进人家花园里的池塘仔细地洗了洗自己的身子和鳞片。

池子里养了不?少锦鲤,见到如此恐怖的巨兽突然前来?,纷纷吓得夺路而逃,有些甚至吓到直接蹦出了水面。

把自己洗的浑身干爽了,大蛇才心?满意足地游上岸,还好心?地用尾巴尖将蹦上岸的锦鲤一个个扫下去。

而后才重新蜿蜒着回到那个昏死的人类不?远处,变小体型,爬上树盯着他。

嗯……它这次任务应该完成的还行吧?

道人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蛇卷了卷尾巴,觉得有点想念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

不?远处那座别墅里早起的佣人开始打扫庭院,来?到池塘前看到池子里的画面,满脸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满池子的鱼,竟大半都翻起了肚皮!虽然没死,但全?都气息奄奄,仿佛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惊吓。

“天啊!鱼、鱼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