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谢谢……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她现在上楼, 赶在上班之前,兴许还能睡上一小时。

夏漓去拉车门, 想着应该说“早安”还是“晚安”。

“稍等。”

却听晏斯时出声。

他伸手按了一下他那一侧门上的某个按钮, 将车门锁定。

看向她, 而后说到:“耽误你两分钟,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夏漓一顿。

深夜奔袭,晏斯时脸上有些疲色,但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清明,且隐隐有几分哪怕此刻天塌下来,都不会再打扰到他的坚决。

夏漓呼吸不觉一悬,滞在心口。

晏斯时只沉默了不到半秒,便开口道:“这些话那天晚上就该说了……”

“……等等。”夏漓打断他。

她感觉到这声音有些不像是自己发出的,像隔了一层潮声那样模糊失真。

晏斯时看向她。

夏漓手指握紧,那口黄昏的钟又在心口撞击,震荡得有几分发疼,“我应该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但是……”

呼吸重了一下,这停顿的数秒钟,在她心里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继续说:“……我觉得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反复斟酌过的念头,说出口倒没她以为的那样艰难。

晏斯时目光安静极了,叫她一瞥之下很难猜出他此刻的想法。

而他的声音也堪称冷静:“你知道我现在是清醒的。”

“我知道。”

“那为什么……”

夏漓不知道如何回答,“……可能不合适。”

“我们?”

在几分清锐的目光注视下,她很难点头。

晏斯时一时没有出声,仅仅看着她,那样的目光让她的冷静已然摇摇欲坠。

双闪灯跳动,似一只钟表,在她心口走时。

最终,她镇定思绪,解释道:“每个人对亲密关系的理解都不尽相同,期望也不相同。”

晏斯时微微敛目:“意思是,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

他的声音过分冷静了,反而能轻易能叫人识别出这是一种伪装。

不是,当然不是。

夏漓无法说出口。

或许是我没有达到你的期望,所以你无法将心事托付给我。

方才回程途中,她后半程完全清醒,一直在反复考量最近的事。

像一块染色的布,反复捶打洗练,直至再也榨不出一点颜色,她也想得一清二楚。

可以装傻,但是做不到。

小时候吃不上的糖果,长大以后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但晏斯时不是糖果,不是为了完满少女时期遗憾的一种补偿。

她无法自欺欺人地只去品尝那最易得的甜味。

原谅她不自量力。

她想做那个真正可以走进他心里的人。

而如果她不是那个人,那么宁愿连这份保质期未知的甜也一并舍弃。

趁现在,她还能舍得下。

还没有彻底泥足深陷,还不会那么痛。

他是闯入夏至的一场雪。

原本就是她世界里不会存在的存在。

人造雪毕竟不是真正的冬天。

晏斯时没有再追问什么。

她这两秒钟的沉默,在他那儿已算是做了回答。

他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垂落了下来,难掩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