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楹一时泄去与他感同身受的愤然,无意识将?他安抚,将?他包裹。
却忽觉肩头滴落一丝滚烫,商月楹一霎无措,哑了声,半晌方道:“......你别?哭。”
薛瞻再起身时只余羽睫洇湿成一把扇,窗外淅淅洒洒落雨,他却在窗的这头沉静将?她望着,只觉她仿佛兜兜转转想了许多。
眼眉那样柔软,白?皙透粉的双腮不复以往羞怯神?态,却柔和?得紧,连他都忍不住弯了眼,最终握起她的手?,泄出一丝拂开心神?的笑。
这样好的她,他又如何不视若珍宝。
薛瞻敛了心神?,一把嗓很轻,却又笃定极了,“只要你愿意,我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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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落着,沉闷得紧,挥散不开,屋内的一对男女?却在彼此窥不见的角度,不自觉将?撇下几瞬的唇高高扬起。
后腰酥麻绵软,商月楹轻踩他的膝,小声道:“抱得够久了罢?你干嘛呀,还不将?我的鞋寻来!”
薛瞻终是松了她,旋身往床侧的角落走,捡起那只消失已久的绣鞋,并拾过榻脚的另一只,复又行至她身前,捉起她的脚腕,把鞋一套。
双足得了踏实?感,商月楹忙搡他的肩,自顾旋裙往铜镜前站。
歪着脑袋左瞧右睇,她小声咕哝道:“你这编辫子的手?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薛瞻立在她身后垂眼瞧她发间的蝴蝶兰发簪,不免扯了唇笑,轻轻应声。
“欸,有件事,我在心里想了许久了,能不能问问你?”商月楹拂裙坐在圆杌上,对镜瞧他。
薛瞻:“夫人尽管问。”
商月楹不与他客气?,直接又颇为尖锐地启声,“若说害婆母离世之人是倪湘,你留她一条命,是不是暗自打算着,要如何报复她,才算痛快?”
薛瞻稍稍点头,未否认。
却见商月楹踌躇稍刻,忽问:“也许是因我是女?子,心思细腻了些,我总觉着,倪湘的胆子没那般大。”
她复又将?那日应章兰君的邀去侯府、倪湘听及他处置下人一事立时仓皇了神?色的事细致说与他听,道:“我就是想,她兴许对婆母有过妒忌,有过恨,但若她能悄无声息了结婆母的性命,她不应是那等?神?色。”
言罢,她稍稍一顿,又补充道:“倘若她谋害婆母,求的是个什么呢?她若求个正妻之位,这几年过去,也该往上爬了。”
她窥一眼薛瞻的神色,“......倒像,正妻之位她坐不得,与其说她没那心思,不如讲,是有人不叫她坐。”
薛瞻倏而明白她的意思,眼眉稍敛,眯眸分析道:“夫人是说,母亲当年的药被调换一事,兴许另有人在捣鬼。”
商月楹不大确定,但仍点点头,“薛如言是倪湘的命根,且说薛如言此次春闱未能上榜,可在春闱前,你又岂知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姨娘身份会替薛如言蒙羞,岂知她不想当正室娘子。”
“可她迟迟未有动静,公爹哪怕那般偏心薛如言,仍未想过将?她扶正,”她愈往后讲,愈发觉着此事分外吊诡,“这便是最古怪的地方。”
“公爹与倪湘都对薛如言百般呵护,婆母已离去几年,论庆元官律,他扶正倪湘也无妨,可,究竟是为何?”
方问出口,商月楹蓦然瞪圆两个乌眼,提着嗓猜测道:“我曾听阿娘提过几句,讲外祖父大义舍身,婆母得陛下庇佑,若倪湘始终未能上位,会?不会?是公爹因着陛下的缘故?”
一个更?惊诧、更?罔顾纲常的念头在她心内冒尖,她难掩惊呼声,忙捂了两片嘴皮子,默息许久方才问:“......公爹如今在礼部当差,与外祖父有没有关?系?”
她犹记着,宋澜乃礼部侍郎。
亦犹记着,阿娘与她讲,薛江流乃侯府庶长子,虽有才,仕途却大抵有些受阻,宋澜尚在世时,他只在城中各司辗转,摸不到六部一角。
而今,宋澜身死,他却稳居礼部。
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