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楹了然,倚栏而靠,曲臂交叠,盯着池里的荷花,“所以,二婶就寻上你了?”
语气?稍稍有些疑惑。
去岁赏荷宴,薛玉与曹光的夫人闹出那一遭,坊间偶尔将?此事当作笑谈,又因薛玉嘴不把关?,一言不合便想与人动手?,章兰君许是晓得世宦官眷挑儿媳,都爱打听几句,便索性不与那些官眷往来,只将?目光放到将?来的新贵身上。
侯府根基稳扎汴京,不缺银钱,爵位又落在二爷薛江林头上,薛玉乃二房嫡女?,说夸张些,便是下嫁,日后也是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慈母心思倒叫商月楹佩服,只是她亦听坊间议论过白?家,都言鹿鸣书院院首膝下双姝,长女?性情柔顺,次女?与之相比稍显顽劣。
章兰君便是要请人来,也合该请白?承微的长姐。
白?承微机灵得紧,听出她言语中的茫然,忙解释道:“我阿姐上月被诊出喜脉,姐夫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那些想求我阿姐的路子送子弟进书院念学的帖子,都叫我姐夫拒了。”
商月楹这才轻轻‘啊’了一声,当作明白?。
相看乃女?子之事,求去白?父面前如何像话,因此才请了白?承微来。
白?承微话语一顿,又补充道:“你二婶与我说,今日只是叫我先?来瞧瞧你堂妹,觉着她好,再请我去回了父亲,往今年的士子里选出几人来,好促成一段良缘。”
几番赏荷,日头到底有些晒,又匆匆作罢,往更?凉爽的凉亭去。
侯府伺候的婢女?重新换了茶水与点心,薛玉途间说是要去方便,向?白?承微羞赧一笑,揽了宁仪然与章令姝一道去。
窦婉君坐在一旁饮茶,商月楹虽不往她身上瞧,却总觉着她往自己身上落的眼神?叫她不大舒服。
忍了忍,商月楹最终想着找些话聊,抬眼冲窦婉君笑笑,问:“表妹,方才你讲定亲,与哪家定的亲?”
薛玉不在,这窦婉君却又淡淡搁下杯盏,答话:“不起眼的小门户罢了,便是说出来亦入不得都督夫人的眼。”
不晓得是不是商月楹听岔,都督夫人这四个字,从窦婉君一口银牙里钻出,莫名冷硬了几分。
商月楹面上不显,只挑了一边眉,“哦。”
而后,不打算再与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搭话。
她噤了声,窦婉君却像有更?多的话与她说,自顾开口道:“姑父怜惜我,替我张罗了协律郎祝家的嫡次子做夫婿。”
商月楹未瞧她,“祝家?有过耳闻,他家虽官阶不高,却是个和?气?的,他家夫人常施粥布善,与祝大人琴瑟和?鸣,他家大郎几年前外派为官,娶的夫人也跟了过去,表妹嫁过去,倒能享清快日子。”
“祝郎是个好的,头先?接触了几回,对我倒也体贴,只是有些笨拙,”窦婉君扯了淡粉的两片唇笑笑,面容柔和?,话却讥嘲得紧,“祝郎从未与女?子相处过,不知何为情深,我叫他去坊间打听打听,多与表哥学学。”
这话,像商月楹方才饮尽的一盏茶,暗含一丝苦。
窦婉君这是拿薛瞻求娶她的事来拈酸发苦呢。
便连白?承微也诧异睇来一眼,神?情仿若在讲,窦婉君言谈间怎的如此不妥当。
“......情深?与表哥学学?”树荫下的蝉不知鸣声几许,商月楹望进窦婉君暗暗挑衅的眼,嗤嗤一笑,“表妹,你是想讲你对我的夫君还抱有爱慕之心罢?这样,不若我喊来二叔,就讲我商月楹愿意腾出一个位置来,以此来满足你的情深几许,如何?”
薛瞻,瞧瞧你惹的风流债,处处与你无关?,又处处与你脱不得干系!
窦婉君僵了唇畔,方变了脸,笑道:“嫂嫂急什么,婉君才不是那个意思,嫂嫂得夫婿宠爱怜惜,婉君不如嫂嫂,只是十分羡慕罢了。”
商月楹脑仁有些发胀,睨她一眼,冷声道:“住嘴,你既唤我一声嫂嫂,那我便长你些许,人贵在看得起自己,我方才已与你讲过,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