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明?,却管得了你!”

这样?的嘱咐,还仿若从前那?个严父,只事到如今,薛如言自知行错一步,已失了全?身的力,无从再去计较、再去受用了。

厅内争吵得厉害,便是谁也未曾察觉,倪湘已掐紧帕子在窗外静听?半晌,不晓得她听?去多少,也不晓得她是个甚么心?思,只在厅内静声后?,愣着一双眼,被冬莺搀回了自个的院子。

比及大房,二房寂静得益发吊诡。

因?着是景佑帝的安排,薛江林烧干了五脏六腑也不敢往薛砚明?的院子去,景佑帝要他养病,这话掰碎了瞧,已是明?晃晃的幽禁。

这厢歪坐在窗后?,薛砚明?垂眼盯着案前一碗黑黝黝的药汁,迟迟未有动?作。

小厮婢女尽数被撤走,如今他的院落已几近落败。

愣神不知几晌,直至天色暗沉发蓝,风声凄凄,薛砚明?才?勾一勾指尖,剪起胳膊将药汁尽数洒去窗外。

病弱只不过是个幌子,这药他喝与不喝,又有甚么打紧呢?

垂目扫量自身的狼狈,薛砚明?满眼个不甘心?,咬一咬腮,旋即走向角落,无情无绪掀落了蜡烛,俄延半晌,冷目看着整座院子被烧得仿若天光大亮。

闻声有人匆匆往这头赶来,薛砚明?捂着口鼻藏在角落里,面无表情暗窥下人救火,窥久了,觉着差不多了,自顾趁乱逃了出去。

凭何他被幽禁!

凭何他一辈子都要做那?笼中雀!

薛砚明?逃出侯府后?立时蜇入一条小巷,方?伏腰歇气几晌,忽听?巷口有人唤他名字。

他下意识侧头往巷口望,待看清是甚么朝他袭来后?,忙转背逃开

可肉体凡胎哪跑得过划过虚空的箭矢呢?

薛砚明?被一箭穿心?,骇目扫量身前挂着血丝的箭矢,咽喉‘嗬嗬’几声,一股腥甜却蓦然涌出来,方?一迈步,又是一箭穿透身躯!

直至咽气,薛砚明?仍睁着一双溢满不甘心?的眼。

只是这样?的不甘心?,被拖去无人处,一把火燎干,最终扔回了他奔命逃出的火笼里。

子时的梆子敲过,侯府的走水总算被下人力挽狂澜,薛江林赶到时,章兰君并薛玉揽在一处哭哭啼啼,忙声追问下才?晓得薛砚明?已葬身火海,烧得面目全?非。

薛江林一时受不住打击,歪着身子晕厥过去。

这厢忙得鸡飞狗跳,天牢里,赵勉一双眼死死盯着腕上的镣铐,半边身子沉默陷进枯草里。

外头蜇进脚步声,赵勉剪起眼皮去看,却说是个小厮打扮的身影披着斗篷过来。

待得侍卫转背离开,小厮沉默几晌,才?颤着手掀开斗篷,露出一张保养得当的脸。

“......母妃,”赵勉一霎睁圆眼,并着手膝行过去,面上总算有了情绪,“母妃,母妃,可是父皇叫您来看儿臣的?父皇可是消气了?父皇不会叫儿臣一辈子待在这牢里对不对?”

戚贵妃抖落两行泪,抚一抚他的脸,呜咽道:“我儿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