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说兴许再针灸几次就好了,幸好没伤及根本,郎君重见光明那日,正是我们回去的好时机。”元青接过话来。
他的话隔着厚实的窗柩,传出来其实有些模糊,可不知怎的,商月楹听清了。
元青有些迟疑:“届时我们回去,隔壁那位秦小姐......”
元澄也搭腔:“郎君,您是怎么想的?现在用的到底不是您的真名与身份,秦小姐若是知道您骗她......”
......骗她?
商月楹有些恍惚了,寒风肆虐,在她身上见缝就钻,原有些混沌的脑袋硬生生被冷得清醒无比。
她没想过自己折返回来会听见他们谈论自己。
元澄的言下之意便是宋清时的名讳是假,而宋清时方才那令她陌生到极点的语气足以证明他在她面前的温柔小意也是假。
所以,他从头至尾都在她面前演戏。
宋清时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被骗了。
商月楹抬眼,沉默往身前空地一望,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若元澄元青二人此刻出来,定能瞧见她沉得发黑的脸色。
宋清时,你最好说出句什么话来让我消消气。
屋子里许久都没传出什么声音,久到商月楹以为宋清时不会回答了,她愤然转身,打算直接推开那扇门,面对面与他质问一番。
刚迈开一步,宋清时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道:“骗她一事,她不必知道,我自有打算。”
一霎,商月楹只觉如坠冰窟。
第2章 第2章 都是假的。
商月楹在廊下停了许久,她竟盼着宋清时再谨慎些,或再敏锐一些,如此便能发现与她不过一门之隔。
想是风声呼啸,遮盖住了她格外沉重的呼吸。
她的确爱慕宋清时的脸,也起了要嫁给他的心思。如今骤然得知自己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几度平复呼吸,终是没忍住无声冷笑。
她忽然想推开那扇门,想看看宋清时得知她没走还听见一切后是什么神情。
“秦小姐可不是那些柔弱好说话的女娘,郎君,真的不打算在离开之前告诉她么?”元澄的声音又响起,多了几分迟疑。
宋清时的声音愈发冷,“她知道太多并非是件好事,元澄,管好你这张嘴。”
商月楹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胸腔里那股感觉。
元澄的话砸进耳朵里时,胸腔似是被塞了团打湿的棉花,堵得难受至极。而宋清时的话,仿若一双大掌在她胸腔胡乱搅弄,用力将那团湿棉花给拔了出来。
她没来由凭空点点头。
宋清时说得对,她不需要知道关于他的太多事了。
借着风声,商月楹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宋宅。
冬日里天暗得早,商月楹回了秦宅后就一言不发,坐在妆台前与铜镜里的人儿对视。
春桃跟了她十几年,最清楚她这是有了心事的模样,索性抬手替她倒了盏热茶,“小姐,发生了何事?”
杯身温热,缓和了商月楹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她垂首看向茶面上的淡淡涟漪,觉得自己与宋清时之间就如这波纹一般,不过昙花一现。
抿了口热茶,商月楹颓然将杯盏推开,俯身趴在妆台上,用双臂将自己的脸圈了起来,“我没事,就是有些想家了。”
春桃心中一惊,忙去细看商月楹的神情。
此番来扬州已过去大半年,春桃可从未听她说过想家。
知道她是从宋宅回来后便成了这般模样,春桃心中对宋清时的偏见又深了几分,“是宋郎君惹您不快了?”
“不许再提他!”商月楹倏地抬起头,声音不自觉大了些,意识到自己失态,她又垂下脸,“春桃,你过来,我与你细说。”
春桃忙凑了过去,听到宋清时连名字都是假的后,饶是她也握紧了拳头,起身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