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下人本就跪了一地?,如今这?一吵嘴,顿时乱成?一锅粥。

商月楹细瞧方才说?话的夏菊半晌,倏而?神色不耐起身,“都把嘴闭上!”

荣妈妈忙俯了身子。

待底下一波人头复又老实跪好后,商月楹这?才扯开唇畔笑道:“你们晓得的,我?不是个严厉古板的主子,躲懒么,是人之常情,做下人的也有累着的时候,不打?紧。”

又听她道:“夏莲与?夏菊是侯府的家生子,侯府百年根基,管教出来的奴婢自然是外头比不过的,我?也信你二人说?的,兴许荣妈妈一时听岔了,也是有的。”

“侯府舍得将你们送来我?这?边伺候,倒是我?的福气。”

而?后她又掀眸一扫,笑道:“可虽说?我?比较随和,这?都督府到底也是个有规矩的,若人人如此?,今日你说?几?句,明?日我?吵几?下,陛下替我?与?都督赐婚,本想促成?一桩良缘,这?良缘么,也是要靠过日子来维持的。”

“若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服管教,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再一传十十传百传进陛下耳朵里,岂非得不偿失了?”

商月楹来回踱了几?步,面上仍挂着笑意,语调轻柔又和顺,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可偏跪在下头的那些?下人湿了鬓,神色陡然惶恐起来。

她俯身歪头,去瞧那两个叫唤得最狠的婢女,笑意更甚,“夏莲,夏菊,你们说?,我?说?的可在理?”

夏菊瞧着比夏莲更为机灵,忙匍匐在地?叩首,“奴婢知错!求夫人责罚!”

而?后那乌泱泱一波下人亦齐声道:“求夫人责罚!”

商月楹温善笑了笑,眯眸看了眼?正晒的日头,连莺雀都躲进了树隙里躲荫,这?些?人在此?处跪了半晌,想来难受极了。

她重新往软椅上一坐,故作沉吟,歪着身子撑腮,圆润嫩白的指头缓慢又有规律地?轻轻撞在脸颊,不咸不淡道:“那便各自罚半月例银罢。”

直到下人们都弓着身子退了出去,秋雨还颇匪夷所?思偷偷打?量商月楹,而?后又与?老娘对?视。

夫人方才连陛下都搬出来了,结果就罚了半月例银?

春桃窥她神色不虞,忙搡了把她的胳膊。

秋雨气不过,深深吸气,问:“夫人,这?责罚是不是太轻了?”

商月楹抬眼?望了过去,日光下,斑驳树荫里,圆脸婢女涨红一张脸,虽未有任何不满之色,却仍能叫人看出,她在无声为老娘叫屈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