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上前几步,唤道:“大人。”

薛瞻:“听引泉说,府中有下人编排主子?”

元澄忙交代道:“是那两个叫夏莲夏菊的婢女,我在树上听得清楚,的确编排了,遭了荣妈妈掌掴。”

“她们说了什么?”

“说......”

“如?实说。”

“说、说夫人与您,貌合神离。”

薛瞻眼眉冷得像冬日寒霜,元澄唯恐他将那两个婢女拎来用?刑,又倏而?补充道:“夫人已?经惩戒过?了,各罚了半月例银,而且、而且夫人与荣妈妈说悄悄话,我也听了几句。”

他耳力好?,即便在花韵阁外头候着,仍能听清商月楹说了什么,乌溜溜的眸子咕噜一转,就将商月楹的盘算尽数告知给了薛瞻。

那寒霜总算化开不少。

俄而?,薛瞻挪开一枚棋子,让出一条道来,“夫人今日都在做些什么?”

元澄古怪瞧他一眼,嘀咕道:“早起来前厅用?了早膳,而?后去了趟库房清算盘账,再则与大人用?了午膳,后又处置了一波下人。”

薛瞻没吭声,捻起棋子在指尖打转。

元澄又道:“处置完下人后,夫人又小憩到了申时。”

男人持棋的动?作一顿,只一瞬,又落了下去,那条道更?为?宽阔了些。

薛瞻沉吟道:“知道了,那两个婢女的事,就让她去处理,告诉荣妈妈,日后花韵阁里若再有管不住舌头的下人,不必再经由她手,直接将人提到前院来处置。”

.

酉时末方至,商月楹便提裙来了午时令她脸皮燥红的前厅。

薛瞻窥她闪避的眸色,推了身前的杏仁酥过?去,“放心,约法三章,你?的其三,我还?记得。”

“从明日起,我每日正?午都回来与你?一道用?午膳,晚膳亦如?此。”

桌上菜色极佳,商月楹咬了那杏仁酥一口,眼眉狐疑,“不忙了?”

她小声道:“不忙了倒是长嘴了。”

薛瞻听在耳里,暗扯唇畔,替她舀了一碗香气扑鼻的羹汤。

一顿饭用?得沉默,并非商月楹刻意?装哑,而?是身侧那人听了她白日里的那几句怨怼之言,一会儿替她夹菜,一会儿又替她斟茶。

古怪极了。

下人撤走碗筷餐碟,薛瞻倚靠在太师椅上合目养神,眉宇微蹙,似公务太过?繁忙,没休息好?。

倒也不曾与商月楹说话。

商月楹并未旋裙离去,反而?捧着一盏茶轻呷,眼神时不时往薛瞻脸上瞥。

又默几瞬,薛瞻睁眸,“总看我做什么?”

商月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被?夺舍了?”

薛瞻答得飞快:“夺舍?”

商月楹闭了闭眼,暗骂自?个怎的将脑子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讪讪笑了几声,恨不能将脸埋进杯盏里,“没什么,我心里念着下午看的志怪话本呢,话本里说,有男子言行大变,紫袍道士掐算之下才知道这男子被?山中精怪夺舍,这才言行举止与以往不同......啊.....不是,我并非是那意?思......”

“我是说,这话本里是这么写的,没有说你?被?夺舍的意?思......”

“也不对,我不是说你?言行举止有问题......”

薛瞻沉沉眸色盯着她,商月楹胡乱一通解释险些将自?己给绕进去,索性放了杯盏起身,“算了,我没说,你?也没听,就这样我先走了你?早点歇息吧!”

商月楹一连奔到花韵阁才靠着廊柱喘气。

老祖宗,她在说什么,她在做什么!

她跑什么!

薛瞻言行举止有变又如?何,他若一辈子就用?那个死样子对着她,平心而?论,她当真受得住?

春桃在屋内听见动?静,抻了半个脑袋出来望,见商月楹用?过?晚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