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兰君语塞半晌,匆匆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讪笑道:“那、那还?是视情况而?定吧。”

她是晓得薛瞻与薛江流见面有多横眉冷对的,便也朝倪湘那头一望,干巴巴道:“兄长要唤他回来吃饭,是好?事,但他既忙,还?是......暂且先搁置罢?”

倪湘面色煞白,两片红唇褪去血色,若说听了前头的话,她还?能稳坐在此,听了后头那些处置下人的话,她当真顿觉双腿发软。

她仍记着,宋罗音病逝那日,薛瞻是如?何在她面前反复折磨那婢女的。

商月楹冷目睨她一眼,复又去关切询问,“姨娘可是有何不适?都怪我,不该说这些......”

又仿若想?起甚么,她忙摆手,“姨娘莫要想?岔了,方才说的只是不听话的下人罢了,侯府送来的那两个婢女伶俐极了,我怜惜还?来不及呢,怎会舍得下狠手去惩治?便是夫君要替我出头,我也是不依的!”

以为?这倪湘多大本事呢,竟如?此不禁吓。

见倪湘抿唇不吭声,商月楹呷了口茶,装模作样岔开话题,“对了,姨娘,二?弟弟满腹经纶,前几日春闱刚过?,二?弟弟发挥如?何?”

她盈盈一笑,“月楹是不是该提前恭贺姨娘,恭贺公爹,咱们薛家又要出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我听夫君提了一嘴,好?像是说要备下厚礼送给二?弟弟呢。”

这话如?当头一棒,将倪湘打得清醒。

是啊,她险些忘了,薛瞻那人是个不知礼仪廉耻的。

再往商月楹那处瞧一眼时,倪湘恍觉大意?,怨恼自?己不该如?此沉不住气,瞧她模样,听她言语,薛瞻爱她怜她,还?有她说......

薛瞻要送什么大礼与她儿......

倪湘从未有过?如?此清醒之时,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忙唤低身后伺候的婢女冬梅,便是那位丰腴些的。

冬梅听了吩咐,忙快步退了出去。

而?后,倪湘谄笑道:“没吓着,没吓着,瞧我这记性,那两个婢女既去了都督府伺候,身契自?然要交给您,都怪奴婢前些日子招呼二?郎春闱下场一事,便给忙忘了,少夫人,您不会怪罪奴婢吧?”

她又补充道:“都督既忙,那便改日再说回府吃饭这事吧,不着急。”

商月楹仍端坐在椅上,闻言朝倪湘和善一笑,复又去饮茶,不再说话。

一炷香的时间,冬梅去而?复返。

荣妈妈俯首接过?两个婢女的身契,神色平平塞进了袖中。

话说到这份上,倪湘识趣起身,假面下那丝窃笑早已?散去,“少夫人,奴婢还?有些琐事,就先告辞了,少夫人若得了空,不若去大房转转。”

商月楹笑笑,未起身,目送着她打帘出去。

她一鼓作气而?来,还?以为?要明里暗里启唇相讥,岂知不过?将将一吓,这倪湘就将自?己的弱点尽数暴露在她面前。

倒叫她怀疑,这般令她不耻的胆识,到底是如?何有胆谋害她婆母的。

思绪间,章兰君那厢又差方妈妈去内室喊了薛砚明出来。

商月楹扭头张望,又倏而?回神。

大房的人被?她打发了,还?有一房等着呢。

只她当真不知,二?房究竟有何事等着她。

章兰君清了清嗓,亲昵往商月楹身侧一坐,指着薛砚明道:“今日叫你?过?来,二?婶也不藏着掖着,确是为?你?这弟弟的事有求于你?。”

商月楹捧着杯盏眨眨眼,面上笑意?更?甚,“二?婶不妨直言。”

说话间,薛砚明已?走到商月楹身前俯身作揖,章兰君握着商月楹的手来回摩挲,“你?也晓得,咱们薛家三个好?男儿,如?今一个做了都督,一个指不定是将来的新科进士,都有了出息,只你?这四弟弟是个不争气的,快到了娶妻的年?纪还?一事无成......”

章兰君话语一顿,似有些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