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与男子中间隔了条道,道前摆了三五个蒲团,正对家祠内的牌位。
商月楹立在章兰君身侧,没忍住偏目偷瞧薛瞻的神色,见他垂首,盯着那几个蒲团出神,她又一转眼眸,暗暗抬眼,去?寻他母亲宋罗音的牌位。
半晌,刻有‘宋罗音’名讳的牌位落入她眼底。
听?着香龛里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商月楹心内不?知从何生出几分虚渺感。
譬如她成长到如今,柳玉屏也好?,薛瞻也罢,都是真切实在能感受到的。
便是这?侯府的亲戚,她亦有一丝实感。
唯宋罗音没有。
落目去?瞧她前方不?远的那张蒲团,商月楹忽然鼻腔一酸。
像被香龛里的浓烟拽出了一滴泪,似在往后的某个平凡日子里,秦意与商恒之依次离她远去?,叫她提前在虚渺飘无的如今,弄情伤感一番。
光是想着,她都觉得胸内闷得紧。
那薛瞻呢?
她乍一下转头,再?度搜寻薛瞻的身影,他正沉静将宋罗音的牌位望着,目光无喜无悲,只余平静。
瞧一眼他的肩背,商月楹有几瞬怔松,仿若这?用来替她挡身的一块皮肉,曾在某个夜里,孤零零躺在这?家祠里。
......方才?那件事,便不?与他计较了罢。
依次呈过香,二房袭了爵位,与叔公叔婆在家祠里需多待上?片刻,小辈们?知礼识趣,自?是一道退出去?。
寻了薛瞻的身影,商月楹坦率拂裙几下,凑了过去?,“要回去?么?”
她乍然出现在薛瞻身后,却见他身前那圆眼年?轻人歪着脑袋来瞧她,笑嘻嘻唤了声?嫂嫂。
她不?认得他,只睇薛瞻一眼,“......这?位是?”
薛瞻伸手搡了他去?一旁,转而与商月楹介绍:“他是薛知安,二叔公的孙儿,平日唤他名讳即可。”
“原来是堂弟。”商月楹磨一下红唇,脸庞复又漾起笑来。
拐角有几声?动?静,她侧身去?瞧,只瞧见半截墨色宽袖。
薛知安忽幽幽道:“堂伯今日想必恼得很,方才?我往祖父那打听?了一嘴,一早几个叔公就逮着堂伯训,训诫他教子无方。”
“我早说薛如言不?敛敛傲气,是没法子考上?进士的。”薛知安嗤嗤一笑,反撑一条胳膊在身后的假山石上?,“兄长,你若想报仇,不?妨去?嘲讽几句。”
商月楹讶然旋身去?看薛知安,问:“你如何知晓......”
他是如何晓得薛瞻与薛如言起了龃龉。
薛知安得意扬起一侧眉,肆意往后一靠,歪着脑袋低声?笑道:“自?然是与薛如言那厮相比,我更像兄长的弟弟了。”
“他一连数日未曾下床,我今早与祖父一道过来时,祖父还去?他床前探视了一番,出来就与我讲,他是个没出息的。”
商月楹暗自?心惊,悄悄抬眼窥薛瞻神色,那张脸皮子还是俊的,可谁又曾想到,他竟能狠心将弟弟打得这?些日子都下不?来床。
她忆起前几日,荣妈妈外出置办物事,赶巧碰上?放榜,便挤着脑袋进去?瞄了一眼,回来就阴恻恻与她说,上?头没有薛如言的名字。
而今一听?薛知安的话,倒像是薛如言做文章时多了丝傲气,这?才?叫批卷官将他划了下去?。
难怪,她今日只瞧见了薛玉。
薛如言与薛砚明都未出现在家祠里。
薛如言被薛瞻打趴在床,想来心烦大过身体上?的疼痛,便是能下地行走,也没脸来罢。
而薛砚明,想必是二叔出面,将他关在院里反省了。
“不?去?,你若无事就回去?。”俄顷,薛瞻答了他先头那句话,又牵起商月楹的手抓在掌心,“我与你嫂嫂还有事,先走一步。”
薛知安目光狡黠,圆眼稍稍眯起时,反而更像桃花目,离得远了,见他还遥遥紧盯着这?厢,商